“你呀,”太後寵溺的看向萱妃,臉色得怒氣頓消,柔聲說,“總是這樣向著他,從來都隻知道替他說話。”
嘴角輕輕揚起,萱妃有些嬌羞地輕聲說道:“姑姑,萱徽宮木蘭開得正盛,不如就讓我帶王上前去觀賞。”
“也好,”太後微微頷首,滿意地點點頭,“也免得我這個長輩在場,掃了你們的興致。”
“王上,咱們走吧。”輕輕帶了一下琉璃的手臂,萱妃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未等琉璃反應,她便已經被帶出了寢宮。
隻是沒走出多遠,琉璃就感覺到環著自己胳膊的手逐漸鬆開。不多時,身邊那個柔弱的女子就停了下來。緩緩地抽出自己的手,萱妃低聲說道:“王上應該還有要緊的事情吧,臣妾就先行回宮了。”
客氣而又疏離的語氣,如同和陌生人之間的對話,完全沒有了在太後麵前的那種親昵。
未做片刻的停留,萱妃轉身獨自離開。那背影依舊單薄,融在明麗的日光,卻更顯得淒涼。那一刻,琉璃分明的感覺,像萱妃這樣的女子,似乎隻應是在畫中,哪怕是隻有咫尺之遙,卻也如同與她相隔天涯。
看著慕淩君和萱妃的身影漸遠,太後臉上和煦的笑容也逐漸冰冷。眼角輕輕向上挑起,她低聲吐出一句:“你猜得不錯。”
“姐姐莫非是已經看出來了。”屏風之後,陸岸緩緩走了出來,目光中帶著幾分探詢的意味。
幾乎未加思考,太後接著說道:“這個慕淩君,確實不對。”
“看來果然是何元清已經下手了,”陸岸走到太後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道,“姐姐,那咱們……”
“靜觀其變。”輕輕吐出這四個字,太後閉上了眼睛。陸岸隻好悻悻地收住了自己的話,陸氏能有今日的勢力,自然是少不了他這個姐姐――當今太後陸紫顏的謀劃。
雖說在陸岸看來,若是慕淩君真的出事了,那麼眼前的形勢對於他們來說是顯然大好。但是姐姐既然示意他不要有所動作,那就必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沒有再多說什麼,陸岸順從地退到一邊。隻是他恰好沒有聽見,從陸紫顏的唇邊溢出的那細不可聞的話語:“又是……護國女巫嗎?”
……
“就這些?”雲楓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問道。
認真地點了點頭,琉璃淡淡地回道:“就是這些。”停頓了片刻,她又接著說,“太後倒是也沒給我什麼說話的機會,順著萱妃娘娘的意思就讓我們走了。”
“太後娘娘會這麼簡單地就放過你,真是讓我意外。”雲楓輕聲喃喃道,不自覺地瞟向坐在床上的慕淩君。
輕輕地咳嗽兩聲,慕淩君轉頭看向雲楓,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雲楓,藥準備好了嗎?”
“啊?”雲楓先是一愣,既而立即領悟過來,忙不迭地答道,“啊,是,是,我確實應該去拿藥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去,幾步之間,便靈巧地離開了裏屋。
不解地看著雲楓那滑稽的樣子,琉璃微蹙起眉頭,目光緩緩地移回到慕淩君的身上,似是在等著他的反應。
一陣沉默之後,慕淩君忽然開口道:“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輕緩的語氣,說得仿佛就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輕鬆自然,隻是那眼底凝重的神色,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境。
淡定地聳聳肩,琉璃揚起眉梢。其實,對於這個事實她倒是並不覺得吃驚。除了過於年輕的容顏讓她生疑之外,那客套、疏離而無半點溫情的笑容才是真正引她懷疑的地方所在。
琉璃不是沒有見過母親對自己孩子的笑容,就像記憶中娘親和靈妃娘娘,哪怕是下一秒就要麵對生離死別的痛苦,她們也會在自己的孩子麵前露出最幸福的笑容。而在她抬眸對上太後目光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識,沒有任何的溫暖與幸福滲入她的心中。
那種如同陌路之人一般的冷漠,是在清楚地告訴著那個慕淩君:我不是你的母親
似乎是已經猜到了琉璃的想法,慕淩君的唇角微微上揚。但在琉璃看來,他的笑容卻是如此的苦澀,片刻靜默之後,她聽見慕淩君接著說道:“我父皇駕崩之前下的最後一道聖旨,就是賜我母妃三尺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