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安靜,幾許燈光長明,徐徐餘輝灑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莫雲澤還扣著蘇玖的手腕,她想甩開,可不敵男人的力氣,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大聲喊道::“莫雲澤,你這個暴君,早早是我兒子,你憑什麼不讓我看!”
莫雲澤近距離的看著蘇玖,許是在國外心情放鬆的緣故,她不像離開前那麼蒼白消瘦,可是因為擔驚受怕的緣故,瞳孔有些微縮:“嗬,你現在知道他是你兒子了,當初你把他生下來,是我一點一點把他帶到滿月的,蘇玖,我們現在是離了婚,我是沒有資格管你,但是你這樣亂搞男女關係,我是不會允許你見的我兒子的!”
說到底,還是誤會她跟慕安了,蘇玖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莫雲澤,我以為我們兩個離婚了,你會成熟一些,沒有想到,你還是讓人這麼失望。”
那一瞬間,她眼底的失望那麼明顯,不加掩飾,就那麼直接的刺入他的心底,莫雲澤冷冷一笑:“蘇玖,那你呢,可曾有信過我一次?”
蘇玖一怔,說到底,她跟莫雲澤糾糾纏纏這麼久,是兩個人都沒有互相信任過,信任,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可是莫雲澤信任過她嗎?
而她,又何曾真正的相信過莫雲澤?
她們把彼此的心房豎上尖銳的刺,希望對方的靠近,可是卻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她曾經說過,要信莫雲澤,可是在有些事情麵前,她終究還是退場了。
莫雲澤說愛她,可是她卻看到他跟別人在床上,做夫妻兩個最常做的事。
所以,她不信他,沒有解釋,便斬斷一切。
她一直覺得自己愛莫雲澤,可是這一刻,她突然不那麼確定,她是愛莫雲澤嗎?還是享受他帶給她的無數次的溫暖,這種懷疑,很快在心底生根,發芽,長出參天大樹。
她抿了抿唇,唇線繃得很緊:“莫雲澤,我們還是先學會如何去信任一個人吧!如果你當初信我一點,我們兩個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當然,我承認,我也沒有信過你,可是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你做夢叫的人叫是景榆,我親眼看到你跟景榆在酒店裏開房,親眼看到你說跟她訂婚,親耳聽到你說,隻喜歡她一個人。”
說到這裏,覺得嗓子幹得厲害,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上麵劃開,然後灑了一把鹽。
疼,在心底泛開,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莫雲澤,早早還病著,我不想跟你吵,你今天就是趕我,我也不會走,我會一直呆在這裏,等他康複,你知道我的決心的。”
莫雲澤最終沒再多說什麼,其實並沒有懷疑蘇玖,隻是不想讓她留下來,她留下來,自己就會心軟,會不由自主求她,讓她回來,這樣口是心非,終究還是傷了她。
這明明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讓她傷心難過呢?
他並不想的,心痛的沒辦法呼吸,蘇玖沒有再進病房,就站在外麵,有時候會推開門,露出一點兒縫隙,她站在那裏可以看到孩子的情況,早早醒的時候,她的表情既隱忍又疼痛,像是想過來抱他,摸摸他,最終目光掠過來的時候,還是止了腳步。
莫雲澤抱著孩子,小家夥很虛弱,整個人懨懨的,他無論怎麼逗,孩子不哭,不笑,就是表情略委屈,讓人覺得心疼得緊,最終,莫雲澤瞧了一邊的蘇玖,問:“要不要抱抱?”
“我可以嗎?”蘇玖在病房外呆了一夜,沒敢合眼,生怕孩子在夜裏又有什麼問題,一直守著,哪怕莫雲澤在這裏,也沒敢閉上,幸好夏日天暖,不然她站了一夜,鐵定感冒。
不過,頭還是暈乎乎的,她眨了眨眼睛,眼神裏的淡淡的惶恐。
“不想抱算了。”莫雲澤瞧著蘇玖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知為何,心裏卻有些難受,其實跟蘇玖離婚之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讓她見早早。
如果蘇玖要見,他自然樂意。
當初留早早在身邊,其實也是為了有個牽絆,讓她心軟,回到自己的身邊。
聽到他言辭之中的不開心,蘇玖忙說:“我抱,我抱——”那急切的樣子,真是讓人心酸,蘇玖一段時間沒再抱早早,孩子瘦了,她感覺得出來。
本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會兒有點兒黯淡,蘇玖怎麼抱都抱不夠,她該怎麼樣才能奪回孩子呢,這次早早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一次轉機?
莫雲澤回來的時候,蘇玖正抱著早早,早早小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媽媽的懷抱讓他覺得安心,不像前兩天苦巴巴的,一副被人欺負的可憐模樣。
陽光淡然穿過窗戶灑了進來,落在那兩人身上,竟然形成一幅不可思議的畫作,讓他不忍心破壞,倘若,他跟蘇玖沒有離婚,也許現在,這一刻,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家三口。
但是,至少現在還不能,他喜歡這個人,他會護她周全,不想讓她涉身危險。
蘇玖抱著早早回過身的時候,瞧見莫雲澤站在病房門口,怔怔的表情:“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到一些事情!”莫雲澤避重就輕的說道,將手中的飯盒擺在飯桌上,隨口說道:“莫你昨天下飛機,應該沒吃飯吧,我去買了點吃的,你先吃點吧!”
“我暫時還不太餓。”並沒有什麼胃口,蘇玖不太想吃。
“你不吃東西怎麼行,這兩天你還要照顧早早,你不想跟早早一樣病倒吧!”
對於莫雲澤的話,蘇玖一愣,他的意思是讓自己這幾天陪在早早身邊嗎?便點了點頭,將孩子給保姆之後,自己坐在一旁,卻見莫雲澤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飯菜不多,但比較精致,而且是蘇玖喜歡的味道,看到這些,她不由有點心酸,莫雲澤還是像從前一樣細心,體貼,兩人似乎沒有過爭吵一樣。
似乎注意到蘇玖怔然的神情,莫雲澤忍不住加了一句:“隻剩這些了,你將就著吃點吧!”
蘇玖若無其事的噢了一聲:“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莫雲澤表情訕訕的,偏過頭,沒再看她,轉而去逗兒子了。
而警察局裏,自從莫雲澤走後,景榆一直保持同樣一個動作,堅持要見關欣,關睿前段時間出國,一直沒有回來,並不知曉自己出事的消息,所以她唯今之計隻能依靠關欣。
再三表達了自己要見關欣的請求,警方這邊並不通融,其實景榆如今是關氏集團的特別行政助理,關氏在海城算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家族,隻是莫雲澤那邊再三施壓,所以景榆一直見不到關欣,直到第二天夜裏,關欣才得到通知,景榆人在警察局裏。
迄今為止,景榆在裏麵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莫家這邊並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雖然是嫌犯,但是在證據無果的情況下還是將景榆放了出來。
關欣來接的她,瞧見景榆的樣子,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小丫頭雖然是黑客高手和知名設計師,但是人情世故了解的不太多,凡事都被關睿保護的太好,很少涉及複雜的東西,所以瞧見景榆這樣,當下紅了眼眶。
景榆並不打算多談,跟著關欣上了車,才開了口:“先送我回家。”
兩天並沒有睡,相反,她的精神狀態還算可以,並不會困到沾了枕頭就能睡著的地步,實際上,她這種人,越受逼供,頭腦會越清醒,警察局裏的那些,對她來說隻是小意思。
她闔上雙目,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模樣,關欣也無意多問。
景榆回到家之後,泡了個澡,讓傭人把她的衣服全扔了,重新換了一套亞麻係的家居服,純白色的,穿在身上有一種溫軟的味道,長發微濕,懶懶的散在肩頭。
關欣給她準備了喜歡的早餐,景榆吃了一些,並沒有進食的欲望,等一杯牛奶勉強喝完,關欣這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在害你?”
瞧瞧,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差別,莫雲澤可以直接定她的罪,而關欣會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景榆放下手中牛奶杯,淡淡一笑:“關欣,幫我查一個人,我要陸雲薇這個人,從小到大的,所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