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咯咯的笑了笑:“蘇妹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我就是想嫁人,也沒人要啊!”
蘇玖搖了搖手指頭,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真的,我不騙你,我真後悔結婚了!”
向晚嘻嘻笑著:“可是,我做夢都想嫁人,蘇妹妹,你不知道,我想嫁人,很久了!”
蘇玖翻了一個白眼,打著酒隔說道:“要不咱倆換換吧,你當莫太太,我當向晚!”
向晚沒答話,目光不知道看向了哪兒,本就不太清明的眼睛在夜色裏染了一抹濃重,冬夜的涼映在她的眉眼深處,在那墨色的瞳仁裏,化成了一抹深沉的悲傷。
夜燈灑下,將她整個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她慢慢的鬆開了蘇玖的胳膊,定定的看著那車子裏的一抹剪影,看著看著,眼睛裏的光突然淡了,她揉了揉眼睛,她以為自己沒有看錯,她想她不會看錯,哪怕那個人化成灰,她都認識,那是陸連瑾。
然後,向晚瘋了一樣朝車流衝了過來,一邊衝一邊喊:“陸連瑾——”
那一嗓子把蘇玖嚇了一跳,夾雜著冬夜的寒風,讓她清醒了幾分:“向晚!你在做什麼!”
一直跟在兩人不遠處的邵飛的眸色急促一縮,朝向晚追去的方向望了過去,川流不息的車海中,向晚拚命的跑,拚命的追,可是那個人早已經朝遠行去,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
而她,還在不知疲倦的追趕,她聽不到身邊尖銳的喇叭,她聽不到眾人的責罵者,她什麼都聽不到,她隻看到了那一抹,朝思暮想的剪影,那是陸連瑾。
他來了,他出現在海城了,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陸連瑾,沒想到他還是出現了!
而緩慢的車流因為向晚跟蘇玖的出現而顯得有些嘈雜,車鳴聲此起彼伏響起,在這個冬夜裏更顯清脆悅耳,突然“吱”的一聲,一輛車子驀地踩住刹車!
向晚的身子一個不穩往前栽去,眼看著就要撲倒在車輪底下,蘇玖的酒意全散了,瘋了一樣撲過去,大聲喊道:“向晚——”然後跑過去的同時用力將向晚推倒在地上,而自己直直的朝車子撞了過去,呯的一聲砸在車頭上,疼痛泛開,讓她的酒意稍稍清醒了幾分。
回身一看,向晚一屁股坐在地上,模樣狼狽,她忙撲過去,把向晚扶了起來,語氣爭切的問道:“向晚,有沒有受傷,快讓我看看!”
這個時候,邵飛也連忙停了車,忙擠身過來,瞧見兩人沒受什麼傷,才舒了一口氣,可是方才擔驚受怕全然化作了憤怒,夾雜著他的怒氣一起朝兩人襲了過來:“向晚,你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有沒有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蘇玖的臉色同樣蒼白,唇角顫了顫,她剛剛確實嚇壞了,生怕向晚有什麼事,幸好向晚沒事,她的臉色同樣難看,但是沒有盛怒之下的邵飛可怕,他削薄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帶著一縷暗火,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著向晚,似乎把她掐死一樣!
可是,向晚全然不察,她沒有看到邵飛眼底的擔憂和痛楚,她的目光仍在搜尋,仍在尋找,在重新看到那道身影之後,看都沒有看車主一眼,迫不及待的衝到了街對麵!
蘇玖大吃一驚,來不及抓著她的胳膊,她就躥了出去,她驚叫了一聲:“向晚——”
可惜,那個人沒有聽見,她的呼喊,倒是一旁的邵飛眸中明顯劃過一抹痛色,蘇玖一把抓住邵飛,語氣急促的問道:“向晚是怎麼了?”她該不會酒喝多了發酒瘋了!
而她,剛剛似乎叫了一個名字,具體是什麼,她卻沒有聽清。
邵飛眸色裏閃過一抹痛楚:“她在找一個人。”一個跟她分開多年的人,向晚為了那個人把自己的青春葬送在這一個陌生的城市,她為了那個人,遊戲花叢,放縱自己,可是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她卻是在用整個心思念那個人。
這幾年,向晚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她的男友無數,叫上名字,叫不上的名字的,邵飛數都數不過來,可是他知道,向晚心裏始終有一個人,一個叫陸連瑾的男人。
誰也不能從她心底抹去,誰也不能淡化那個人的記憶,那個人就是這麼重要。
重要到,他這麼多年都不敢提及。
待對麵,男子長身玉立,身影修長完美,被暈紅的夜色隱隱遮住,向晚早就跑了過去,距離那個男子隻有幾步之遙,男子身著米色的風衣,幹淨美好,眼眸溫涼如墨,透著隱隱溫潤,似從畫中行來,尊貴,雅致,清朗,無雙。
“連瑾——”終於,終於還是叫出了那個男子的名字,在心底壓抑多年的名字,終於還是肆無忌憚的脫口而出,喚出來的時候,比想象中的痛,也比想象中的甜蜜。
前方的男人頓步,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個人影就撲在他懷裏,喃喃的叫:“連瑾,連瑾,你終於來看我了!”雙手用力環住男人的腰,幾近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