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澤眸色認真的凝了她一眼:“時間在走,人也會變,有時候經曆多了,有些東西自然會變,我總是我,隻不過有些時候,怎麼說呢,想法也會變。”
景榆偏偏微了微頭,齊肩的卷發隨意一攏,散在耳後,有幾分俏皮,有幾分可愛,亦有幾分隨性,她懶懶一笑,似真非假的說道:“如果當年你能這麼選,就好了。”
“景榆——”莫雲澤停住腳步,眸色劃過一絲戾氣,卻很快平緩下來:“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如今讓我再選一次,我仍然會那麼選。”
“你,你倒真是狠心!”景榆對於他的直白有些生氣,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失落,總而言之,心在那一刻並不好受:“我以為,在你心中我始終是特別的,可惜——”
她歎了一聲,餘下想說的話,卻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有些話說出來,並不好。
莫雲澤薄手動了動,雙手隨意的插入西褲口袋裏,開口說話的語氣,卻帶了一絲嚴肅和沉悶:“景榆,有些事已經過去了,是我對不起你,我還是那句話,以後,隻要你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全力幫助你,但是,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冬日的晨光正好,淡淡的灑在男人身上,男人的麵容精致無比,並沒有少年的稚氣,反倒沉靜如墨,麵無表情,精致的五官透著一絲淡淡的嚴肅,他穿著一身休閑裝,外麵是一件淡色的風衣,涼薄美好,看似不像凡人,他的美,她一直知道,隻是……苦澀笑了笑,收攏心神,淡淡笑道:“放心吧,你的承諾我一直銘記於心。”
莫雲澤並不意外,她這麼說,但是眼眸裏卻閃過一絲異樣:“終歸,是我對不起你。”他的聲音帶了絲歎息,不知道想些什麼,眸色有些深沉,可很快歸於沉寂。
景榆沒有說話,有點兒沉默,心思卻已經有些異樣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都過去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泛開,談起這個話題並不輕鬆,不管是對莫雲澤來說,還是對景榆來說,當年的事,就如同不能揭開的秘密,每揭一次,都會撕裂傷疤,流出森森的血。
良久,莫雲澤突然認真而直接的問道:“景榆,有個問題,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問你,不過今天趁著這個消息,想問你一聲,你知道是誰引蘇玖進禁園的嗎?”
孩子的事,他雖然沒提,不代表他真的已經忘記,畢竟那是他的骨血,就那麼沒了,他說什麼也要給蘇玖一個交待,給孩子一個交待,他的孩子不能平白無故的沒了。
景榆倒是意外他會這麼問,或許她早已經料到他會這麼問了,她掃了他一眼,爾後平靜的收回視線,笑的有點假:“抱歉,我不知道。”語氣,有點微冷,透著淡淡的拒絕。
莫雲澤眸色認真,偏睨著她,似笑非笑:“你確定?”
“當然,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景榆抬起頭,目光與他對視,裏麵的深意,灼灼。
莫雲澤作沉思狀,良久,薄唇又輕輕一扯,笑了一下,那笑似驚落世間繁華,驚豔美好,如同冬日暖陽,吹散人心頭的霧氣:“我明白了,不過今天時間不早了,你去上班吧!”
景榆點了點頭:“那行,我先走了,回見。”
莫雲澤在她臨走之際,突然又說了一句:“景榆,我很快就要搬出莫家了。”
景榆一驚,下意識的回過神,目光認真的研究著他的神情,可惜他的神色無動於衷,不像作假,她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問道:“為什麼?”她不明白莫雲澤為什麼突然下了這個決定,畢竟這太突然了,莫家的宅子,向來不是誰都能住進來的,當時她為了重新回來,費了不少心思,甚至連蘇玖都利用上了,才得到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而今,莫雲澤竟然想著要離開這裏,這不是開玩笑吧!
不過莫雲澤並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淡淡說道:“景榆,你該上班了,不然時間來不及了。”見他已經沒有再開口的打算,景榆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心思卻有一些亂,她重回莫家,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調查當年大火的真相,當年一夜之間,她住的宅子突起大火,她躲在黑暗裏,被人捂住嘴,看著那漫天的大火,看著裏麵有一個人影被鎖在懷裏,聽著那個女人大喊大叫,她拚命的喊著救命,卻沒有人來救她。
那麼大的聲音,那麼大的撕鳴,她不信沒有人能聽到,她可是聽得耳朵都刺痛了,如果那個人不是她,又會是誰,是誰替她葬身死在了火海裏,隻可惜那麼大的聲音,還是沒有能吸引來任何人,莫宅裏死寂一片,等那個人影倒下去的時候,莫家人才出現。
雖然,她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可是莫家是有夜晚巡邏的傭人的,但是那一晚,卻沒有出現,直到房子燃盡,直到裏麵的人化成灰燼,莫家人才出現,所以她一直在懷疑,是莫家想法設法除了她,因為她年少輕狂,做錯了事,所以才想用這種辦法無聲無息滅了她,不過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人打暈,悄無聲息的帶出了莫宅,等她清醒的時候,她從電視上得知她葬身火海的消息,她親眼看到自己被下葬,看到自己在莫家的痕跡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