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晚飯就是中午的剩菜，再加上幾塊黑麵包，三個人很快就一起吃完了。吃完飯時太陽還沒落下，簡蒂萊斯基夫人拎起一個木籃子，招呼西布莉和羅蘭出門。
“走了走了，羅蘭大人。”西布莉抓著羅蘭的手，把羅蘭帶到門外。三個人一起向城外郊野的方向走過去。
“這會兒是要幹什麼？”羅蘭問。
“去洗澡呀。”西布莉說。
“洗澡？”羅蘭差點語塞，他的臉頰很明顯升高了溫度。
“是的，就在城外的那條河裏。”簡蒂萊斯基夫人牽過西布莉的手，少女雀躍地蹦蹦跳跳起來。
“不，夫人，我就算了，你們去就……”
“羅蘭騎士你也得好好洗一洗，”簡蒂萊斯基夫人用母親特有的語氣說，“你昏睡這兩天，可沒有人幫你擦洗身子。你不記得西布莉早上對你說的了嗎？”
“作為騎士，當須身體清潔，衣著端正。”西布莉複述了敘事詩《雲遊騎士希德》裏的這句話，狡黠的眼睛輕輕看著羅蘭。
“我知道，但是……”
“一起來一起來，咱們這種賣藝的人家，可沒有單人浴室這麼奢侈的東西。”西布莉抓著羅蘭的，微一發力，把羅蘭拽上前，和簡蒂萊斯基夫人平行地往前走。
於是羅蘭隻能用一根碎布拚成的毛巾圍住下身，手扶在岸邊，趴在河裏。河水一開始很涼，凍得羅蘭打哆嗦；但稍過一會兒，暖意自身體當中向外擴散開，夕陽的餘暉也拂在水麵上，一種愜意的感覺縈繞全身。流淌的河水衝刷著羅蘭的身體，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揉開緊張的皮肉，又把羅蘭的身體輕輕托起來，仿佛全身都全然不需要用力，就能夠輕鬆地漂浮在虛空中。在這種放鬆的氣氛裏，羅蘭不由得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安詳地趴在這種暖意裏。
不過說起來，閉上眼睛不光是因為愜意，還因為——還因為閉上眼睛後，就可以避免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西布莉也隻是圍了一條毛巾，以同樣的姿勢就趴在羅蘭旁邊。
似乎在伯利恒王國之外的其餘國家，男女混浴的公共澡堂是非常普遍的，據說澡堂甚至是一些人調情的地方，也有的公共澡堂開著開著就開成了妓院……城內也有些如水池噴泉這種露天的能洗浴的場所，時而就能看到男男女女不加區分地在裏麵泡澡。
當然，對於從小就生活在伯利恒的羅蘭來說，混浴……不是件太能接受的事。西布莉倒是一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一邊哼著某首敘事詩裏記載的民謠，一邊擺動小腿踢起一串水花。
一隻大而粗糙的手忽然撫上羅蘭的後背，驚得他大叫一聲。他不由得睜開眼睛——
西布莉漂亮的背部就這麼“被迫”被他收入眼簾了。少女的膚色比較黝黑，但背部的曲線卻意外的成熟。這讓羅蘭忽然意識到西布莉不會是一個小孩子——她至少是和那個雪諾大小姐一般年紀的，隻是她個頭不高，聲音也因為演木偶劇的緣故保持得非常柔和空靈，所以一直讓羅蘭誤以為她年紀還小。
一想到身旁這個赤條條的少女其實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羅蘭的臉頰又開始升溫。
但他無暇再想這些微妙的事情，因為那隻大手完全撫上他的背部，然後，狠狠地搓洗起來。
“疼——啊啊啊！疼！”羅蘭殺豬般嚎叫起來，他翻身回望，隻看到微躬身子站在水裏的簡蒂萊斯基夫人。矮壯的婦人同樣裹著一條毛巾，一隻手裏拿著一塊肥皂，儼然一副澡堂搓澡工的樣子。
簡蒂萊斯基夫人的大手在羅蘭的背上縱橫馳騁，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通紅。羅蘭被疼得齜牙咧嘴，當簡蒂萊斯基夫人打算揭開羅蘭的毛巾搓洗他臀部的皮膚時，羅蘭終於忍不住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