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界”是什麼?
阡陌自問。
“這個星球……我們所生存的星球——忒亞,哪有其它世界?其它世界難道指的是外太空的其它文明嗎?”
“哈,”占卜師咧開了嘴,爽朗地笑了:“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什麼都不懂呢。”
她站起來,揚了一下紫色的袖子,往窗邊走去。
上懸窗被推開後,陽光猛地鑽了進來,木屋內霎時間被溫暖的光填充了。
“這個星球……”
她踱步回來,坐回藤椅上。
“在你看中,是什麼樣的呢?”
“正方形吧……”
阡陌回答。
“地圖也是正方形的。這個世界的邊緣是我們無法跨越的高地,距離海邊超過120公裏的地方就已經到了雪線,再往上走就能到達平流層。大氣層外延漫著毒氣,我聽說那裏有許多火山。橫穿四個板塊的對角山脈巍峨屹立於世界的大地,而世界的中央則是中央海。”
“你站在海邊,能看到什麼樣的海麵?”
麵對占卜師的問,阡陌沉思了一下。
“平的吧。”
“這就是人類的‘視野’啊。”
占卜師惋惜般說道。
“你明白‘視野’是什麼意思嗎?”
“指眼睛看到的東西?”阡陌不確定地試探說道。
“是大腦理解到的區域。”她貌若釋懷般舒了口氣。“光刺激到眼網膜所傳遞給大腦的電信號,能被大腦理解的部分才能稱之為景象。人與人能看見的東西不盡相同,有能看得見我的人,也有看不見這個地方的人,——從這點而言,每個人眼中的風景都不同。”
麵對聲音近乎撕裂般的占卜師的話,阡陌問:
“那老婆婆你,能看到什麼樣的景象?在您的眼中,又會映入什麼樣的景色?”
“看外頭。”
她指了指外頭的那顆白蘭樹。
“那是什麼顏色?”
阡陌認真瞧了瞧那樹,無論如此他都不會得出其它的答案。
“綠葉白花的白蘭樹,吧。”
“這樣麼……”
占卜師沉了沉眼皮,微攏住眉頭。
她收回手,轉而把剛才拋到桌麵的三顆篩子抓走。
“說回來,要我為你占卜,我可要收取代價。你嘛,來這裏的時候沒有任何目的性呢。”
阡陌幹笑了一下,以掩被嘲笑所產生的尷尬。
“因為我是莫名其妙來的……”
“那麼,把你的血液分我一部分。”
占卜師唐突說道。
“血液是……”
“這樣的話,我或許可以給你一樣好東西。”
青年思考了一下。
“不,還是免了。我並不在乎。未來這種東西,我完全沒有去想過,”他低下了頭。“所以現在還是不要去染指比較好——我內心是這樣想的。”
“嗬——”占卜師聳起消瘦的肩膀,壓抑不住內心的笑意而“噗嗤”地噴出口。
“也對哦!”
老婆婆讚同般講,阡陌不知道她是真讚同還是在嘲諷。
“——但是,很有可能,你身邊的某個人在幾天後就會遇難,這沒有問題嗎?”
“這是慫恿我來跟你達成交易嗎?”
“不,”老人雙手交叉壓在下巴附近。“你能自願地給我血液那再好不過。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下一瞬間會發生什麼,我所能為你‘占卜’的,不過是根據你身上的情報處理得到的‘可能性’罷。你聽說過嗎,‘這個世界蘊含無限的可能性’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