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傑克是欺詐師,不如說欺詐師是傑克。
欺詐師傑克,連名字都不是真實的。
世上叫傑克的人多的是,但欺詐師傑克並不在其中。就像演員給自己起藝名,作家給自己起筆名那樣,他給自己起名傑克。
傑克,這是多好的名字,朗朗上口,也容易被記住。
當人們提起“傑克”,首先想到的應是自己的鄰居或朋友。可若是哪位氣急敗壞的貴族老爺喊出了這個名字,那麼就該有人偷笑了。
他們會這麼說,“啊——是他!”
他,就是“傑克”,100年來最狡猾的欺詐師——欺騙千萬人,罪過不壓身。
男人們羨慕他的運氣和財富,女人們則更希望聽到他在自己的耳畔述說著情話。
“噢,狡猾的傑克,再多說一些吧……”這樣的話曾經被女士們說了無數遍——也是她們用來挽留情人的秘密武器——如果是在黃昏時告訴男人這句話,那麼至少能夠把他留到第二天早上。
……
雖然是欺詐師,但傑克有他自己的原則——“不騙女人的心,不騙窮人的錢,隻宰肥豬,不害瘦馬”,他用漂亮的花體字把這些話寫在卡片上,每離開一座城市就讓它們像雪花一樣飛落。
後來它們漸漸變成了窮人的孩子們的歌謠,“不騙女人的心,不騙窮人的錢,隻宰肥豬,不害瘦馬……”孩子們銀鈴般的聲音給貧民窟增添了生機,傑克也漸漸成了孩子的偶像。
傑克成為了一個傳奇。
但是傑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事實上,誰能想到,當傑克完成了他最傑出的那一次騙局,那時他已經是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了。
人人都以為製造了阿爾法城那場大騙局的欺詐師是個聰明英俊的年輕人,沒人注意到發出哀嚎的城主是在用手指狠狠指著那個逆著人流離開的老頭兒。
關於阿爾法城的那場大騙局在此我們就不做多的介紹了,人人都知道它,我再講一遍也沒什麼意思。
我想講的是沒人知道的事,就是那場大騙局之後傑克究竟去了哪裏。
你們一定很好奇,自從大騙局以後,傑克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得。王國裏再沒有人聽到過傑克又把哪位貴族老爺刺激得心肌梗塞的事了。提起傑克,也更容易想到自己的鄰居或是朋友。
其實後來也有過幾個自稱是傑克的人,隻可惜是功夫不到家的冒牌貨。為什麼這麼說呢?監獄裏的名冊,他們的真名就寫在上麵,獄友們親切的稱呼他們為傑克1號和傑克2號,當然後來還有3號跟4號。
真正的傑克是不會被區區監獄給困住的。
傑克當然沒有洗手不幹,隻是他再沒布置過任何大騙局了。老人的心態讓他隻想在剩下的日子裏安享晚年——偶爾他也會懷念當初那充滿刺激的,受到的傾慕比憎恨更多的生活,可是最後勝利的仍然是那顆衰老的心髒。他總能及時地把想要再去冒險的自己給拉回來,他仍然是欺詐師傑克,隻是現在他不再那麼想掙大錢了,隻在那些老爺的手裏騙些足夠的生活費,以此來渡過安逸的晚年生活。
老實說我很失望。作為一個忠實的傑克的信徒,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打擊。
當我把我的論文的最後一個標點敲進我的電腦,我就發了瘋。
我把自己辛苦打印來的資料統統撕碎,然後把它們像花瓣一樣到處拋灑。
我說:“飛吧!飛吧!反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在我瘋狂的拋灑那些紙屑花瓣的時候,我的理智已經消失無蹤,我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當我把所有的花都扔掉,手中空空如也,我倒了下來,倒在了打印紙鋪成的花毯上,我開始哭——當過多的眼淚離開了我的身體,我的理智又重新回來了。
我站了起來,因為明天要交論文,所以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想要看看時間。
幸好我這麼做了。
我注意到了自己有一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它們顯然來自同一個人,因為號碼相同
——666
也許是短號,不過我不記得自己身邊有人會用這麼不吉利的短號。
出於好奇,我看了他發來的短信。
“還沒有結束”隻有五個字。
偏偏是這五個字——當時就像閃電一樣的擊中了我的頭顱,讓我渾身一顫。
我不認為當時做出那個決定的我瘋了,隻是打一個電話,這和我之前拋灑花瓣的狼狽比起來可要正常多了。
我撥通了那個號碼。
——“還沒有結束。”這是我聽得到第一句話。
我居然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懂了他所指的是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他。
“因為故事還沒有結束,你漏掉了一份資料,最重要的一份——名為欺詐師傑克的一生的拚圖的最後一塊,隻有我才有,我可以把它告訴你。”
“為什麼是我?”
“隻是因為剛好是你,不要擔心,也別再問任何問題了——故事就要開始了。”
我本來還想問更多的問題,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故事開始了。
雖然傑克老了,但是有關傑克的歌謠卻一直流傳,從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