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被鄒奕追得走投無路。一行不過百人身後卻跟著千人鐵騎。那猛烈地山風吹著,聽在耳裏簡直就是末日的哀號。山道上,鐵甲撞擊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清晰。在險峻的山道上走著,看著那崖壁上滾落的石塊。心口仿佛是被石頭撞擊似的,一下疼過一下。也不知道究竟何時才能夠擺脫這折磨人的聲音。帶著一聲聲一點點的彷徨。
“大人,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分散開來,遇見的時候更加沒有勝算,我們必須同進退。”身邊的侍衛屏息低聲絮語。如初凝眸盯著那天,看著那淡淡的仿佛帶著點滴的最醉人的溫度。他微笑,帶著些許的傷感迷惘。“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這麼美的日出。”
“大人,請定奪!”
如初漠然回首,淡淡開口,帶著一絲一絲的無奈和一絲一絲的決絕。“想要離開的,就趁現在走,別的時候絕對不可以。若是留下,便跟我一起進退。”
“爾等誓死追隨殿下。”雖然怕死,但是他們懂得忠誠,唯一隻知道若是身為一名將士對主子不忠就沒有任何意義。做這個決定,對如初來說是迫不得已的。眼前那一對人馬,將這擁擠的山道瞬間阻塞得滿滿的。如初輕笑,拔劍出鞘。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他沒有退路。一群人散開,如初知道鄒奕也在軍中。鄒奕,這個與他對峙了多年的大將。從來沒有改變過,兩人的立場不同。
鄒奕執劍,一步一步向著他走來。臉上的笑依舊是那樣的溫和,帶著點點滴滴的仿佛是威脅又仿佛是無奈的笑。他在他麵前停下。“夜大人,別來無恙。”
如初勾唇一笑。“真是許久沒見。”
“夜大人,跟我走吧。我不想動手。陛下也隻是想邀請大人一敘。”鄒奕抿唇,“說實在的,我也不想來抓你的。不過因為夜華君的關係,你也知道。陛下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走的,夜華君始終是安趾最後的王儲。陛下是不會讓你有機會真正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
“你真的是很忠心。無論龍君玥做什麼,你都會奮不顧身。真的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勇氣,跟著一個人一直走下去。”如初微微一笑,抬手,劍橫在眼前。他的五指抓緊。“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抱歉給你造成麻煩了。決一死戰吧。”
“夜大人也是儒雅之士,原來提起劍來,也是有模有樣。”如初垂眸,看著那劍泛著寒光,“我本不欲與人爭鬥,也不欲能文能武。自是,是不與我。儒雅之士又怎樣,我已經不得不縱橫捭闔了,不是嗎?這把劍,我是第一次用,能做你的對手,我也很意外。”
“夜大人言重了。能做你的對手,是我的榮幸。”右手輕輕的,輕輕地拔出了劍。走到今日,也算是各為其主。“夜大人,得罪了。”
劍和劍相抵,一瞬間就是刀劍相撞的鳴聲。十對一,本就沒有打算要贏。竭盡全力還是節節敗退。右手的劍抵擋著他猛烈地進攻。左手的劍插入崖壁之間,借著崖壁的力量的反彈一躍而起。劈斬而下。鄒奕側身躲開了攻擊。
隻看見他一身青衣飄然墜落。在這山林間,他脆弱的身軀,在這裏淹沒。然後正在廝殺的人們停了下來。殘騎裂甲,停下來之後,橫屍滿地,卻還有人在堅持著。事發突然,鄒奕來不及說別的。反應過來後即刻命人去找。而沒有看好那些俘虜。陡然間一群人陷入了混亂之中。在這密林間搜索一個墜落鐵定重傷的人。從日出直到日落,沒有找到人。
鄒奕在帳篷中寫信。聽人來報說夜如初已經被剩餘的親信帶走,誰都不知道目前他們會怎樣回江南。越過這座山,很快就有人接應。
“目前有沒有聽說他們的行程?”
“聽說夜如初大人這樣一摔,摔成了雙腿殘廢。他已經醒來,被送安全送回了江南。而接應直人,如果沒錯,應該是夜華君。”
“是嗎?”鄒奕微微擰眉,“消息確實?”
“千真萬確,我們跟上前去的千人鐵騎,遇見了他們接近萬人。加上鄒子瑜將軍被牽製在江北一帶。臣下不得不撤退。現在夜如初應該已經順利到達江南。”
“是嗎?”鄒奕的臉色蒼白,這件事有多嚴重,或許隻有他知道,隻有陛下知道。這件事發展成而今的局麵,已經無法挽回了。江南名滿天下的夜如初被他給逼得跳崖。這也就算了,現在他雙腿殘疾,加上夜華也在江南。民心所向。而北疆那邊,陡然間尹昀若重兵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