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很多的時候都是昏昏沉沉的。這一日半夜醒來卻是再也睡不著。她身邊沒有人,起身下床的時候也沒有人攔阻。光著腳走下床,君玥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伸手攬她入懷,抱著她回床。“入秋了,這麼冷的天不要光著腳在地上走。”
她微微一笑,抓住了他的前襟。“你從哪裏來的?”
“在外間。”他幹笑,握著她的手。這樣的姿勢,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她說這樣抱著她,她就很會想睡。她說隻要她困就喜歡抓著你的前襟。所以隻要是她要睡的時候,總喜歡不自覺地扯他的前襟。不論是什麼時候她隻要依賴的扯住他的衣襟,他就會擁著她入睡。這樣的深夜,她也睡不著,扯了很久依舊還是翻來覆去。她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前襟,呼吸之間愈加的凝重。
“君玥,我睡不著。”
“我也是。”他接著話,卻是將她的手移開了自己的前襟,握在掌心裏。“你身體不好,我們在忻城多住些天,好嗎?”他承認是他自私,想要和她多相處些日子。現在天天談得都已經是重華了,若是見到了重華,她可能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
“好。”她呢喃了一聲。終於是曾經相處過的夫妻,這樣同床共枕,居然也無所顧忌。隻是背對著他,她一個人發呆。“舜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有沒有想做的事,或者……”
“君玥不要問我,我現在隻想養好身體快點回安趾舊都。”
他的手拂過她的背,撩起了她的長發,指尖在她耳後流連。不輕不重的力道,很受用。舜華轉了個身平躺著。“夜華他還不能下地走動,目前為止還無法開口說話。”
“你是說夜華他……”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的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衫。癱瘓,她說不出口,怎麼會這樣?她翻身坐起,狠狠揪住了他的衣襟。“我恨你,我恨你,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居然害得他癱瘓,你居然……”
“都是我的錯,我知道。可是我發誓那一日出手的絕對不是我,現在我還在追查當日是誰下手。已經開始有些眉目。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她有些激動,整個人不住地冒冷汗。無力的跌坐在他身上,冷汗陣陣。懷著孕她的重了許多,君玥費了力氣才抱著她起來,然後坐起。扯了薄被為她蓋好,匆忙去喊大夫。舜華扯住了他的手,“不要,我沒事。”
蹲下身,握住她冰涼的手。“舜華,你真的沒事?”不對她留了那麼多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艱難地搖頭,“你不該,你不該告訴我的。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忍心。讓我承受一次失去夜華的痛,現在還成了這副模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清楚,為什麼……”她沒力氣了,小腹有些刺痛,冷汗如雨。
雖然她很不想見大夫,終於還是害怕,接受了大夫的診脈。幸而隻是微微動了下氣沒什麼。大半夜的,一宿折騰。看著忙進忙出,最後終於冷靜下來端著藥喂她。
喝了一口,舜華開口道:“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麼?”他伸手擦拭她嘴角的藥漬。舜華咬了咬唇,“沒事。”
“舜華,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她安靜的喝藥,他想趁著良好的氛圍和她商量一下重華的未來。她沒有開口,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定重華的繼承人身份。一直以來所有人都隻知道重華是小公子。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她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我已經什麼都不想管了。什麼都不想知道。”她隻想帶走重華,隻是她不知道他會不會讓她帶走。“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不過不是現在……”
“我也是。”他溫柔一笑。舜華盯著眼前的藥盞,很好心地提醒。“我喝完了。”
“恩。”他站起身出了內室。斜靠著床榻,眼前有燭光搖曳。她再度走下了床,撩開那珠簾,站在窗口,天色已經朦朦亮。
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地轉過身,看見他著急地喊,“舜華——”
“我在這裏。”她出聲,下一瞬,他有些不容拒絕地抱起了她。“你怎麼一點都不愛惜身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子懷孩子,隨時都會有狀況。這一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
他接近咆哮的聲音,讓舜華發愣。他抱著她在床上坐好,自然而然地在她臉上落下一個淺淺地吻。“我有事要離開,你記得休息。記得一定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