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來桑植那一天說起吧。”
她抬頭看著他，笑容迷離。“你聽到了，是嗎？”他沒有否認，看著她，他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麵對。“你始終還是放不下，忘不了。曾經是我破壞了你的計劃，讓你去不成江南。去不成江南也罷，還讓你陷身桑植的風風雨雨。逼著你承受我對你的恩寵。我已經想不明白，為何我屢屢放手你都沒有離開。你是想要試探我究竟有多大度。還是想要證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對，是你，都是你的錯。”她望著他笑，笑容那般苦澀，“都是你的錯。是你打破了我設定好的軌跡。是你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違背原則的事。都是因為你。所以我想要離開了。”她已經沒有理由在留在桑植了。夜華，在等她，她的重華，她真的割舍不下。如果一開始就欠了他，那麼讓她一輩子都欠著吧。她是這麼想的，可是她依舊無法做到。
聽見她的話，他的笑也滿是苦澀，“所以我分不清，你究竟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你的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我都無法確認。為了夜華，我想你會不顧一切。”
“對不起，昀若。”她笑著卻是哭了。“總是要你為我著想，這一次我不想再任性了。”
昀若不明白，她說不任性，究竟是何意？他隻能單純地替她想。“我隻問你，你想做什麼？”
“我想好好安胎。至於江南，我相信如初，而至於來勢洶洶的龍君玥。在我沒搞清楚他是為何而來之前，我不想有任何的輕舉妄動。”抓著他的手擱在自己的小腹，她抬眸一笑，淚猶未幹，“換句話說，我不想你有任何的顧慮。在我不能確保我和寶寶絕對不會有事的情況下，我不會冒險。”
昀若傻住，愣愣望著她，欣喜欲狂。這就是她的決定？他該如何掩飾自己狂喜的心情，可是……抽回在她小腹的手，摟著她入懷不安地問，“你根本就不想與桑植有任何的牽扯。而今留下是不甘不願的吧？”
埋首在他懷裏，聽著他劇烈的心跳。她喃喃道：“無論我當初是為何來到桑植。又為何拒你與千裏，這些都是過往。你總是要我看著眼前的刻骨銘心，我做到了，你為什麼又開始不安？”
“留下，是因為孩子嗎？隻是因為你不會舍得自己的骨肉，所以才留下的嗎？”
“昀若，他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麼會舍不得是因為我愛著他。”她抬眸看著他，他黑色的瞳孔仿佛是漩渦，拖著她往下，“也因為我愛著你。”從不曾說愛，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沒有資格。既然決定要一起走下去。她想要他安心。給他一份愛，一如他給她的一般堅定。曾經付出所有愛過一個人，所以對他，她選擇了保留。時至今日，她不想他再不安。給你一份堅定的愛，一起去承受屬於彼此的未來。不會再說我的事與你無關。選擇風雨同舟，她不希望看到他畏畏縮縮不敢勇往直前。是她剝奪了他的信心，她要還給他……至少一份完整的愛。
“這是你的決定？”因她一句我愛你，一切的紛擾都過去了。擁她在懷，就足夠了。“舜華，若有朝一日我變心了，你會不會也舍棄我。”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心中我不再是第一位，若是有朝一日你為了任何舍棄了我。我也會舍棄你，毫不猶豫！”
“所以，你不會因為他想要挽回而改變主意？”
“他？”舜華微微擰起了眉，片刻後她癡癡地笑，“你認為是我舍棄了君玥，隻因為他變心了？你是覺得有朝一日，我也會像舍棄他一樣舍棄你。”
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那隻是你的過往，你何曾舍棄過，在你說著舍棄的同時，你的心裏又何嚐不痛。隻是你不再對他有期望，是嗎？”
“是你太寬厚，還是我的心太偏執。我沒你想得那麼大度，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想要變心。那個時候你就不會再處處為我設想。你不會在乎我對你究竟是原諒還是憎恨。若真有你說的那麼一日，你不必害怕，因為那個時候你有了更在乎的東西。那個時候，你再痛苦，也可以沒有我。”看著她含笑的眸子，那裏頭，一絲絲一點點的冷寂，讓他心寒讓他心疼。他明白，龍君玥在她生命力刻下的痕跡是永生永世的，無法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