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開口,聲音沉穩,聽不出是何種情緒。鄒奕開始淌冷汗。“大哥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謊,我絕對不會你說謊。不是因為你是君我是臣,而因為你是我大哥。”
“傳令鄒子瑜,讓他做好準備。”
“大哥,我們現在說的是桑植。”鄒奕有些激動,“子瑜哥那邊若是暴露,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君玥卻是緩緩搖頭,“這個時候若是直接將矛頭針對桑植,我們在江南就必須毫無風險。重創江南水師,可以拖延時日,那樣我們離開京都也不會有萬一。”
“夜華君,他的傷勢如何了?”鄒奕始終不敢放心,雖然這個人一直睡著,也算是苟延殘喘,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妥。
“怎麼突然提到他?”這些日子,他也沒有過問,前段時間傳信說是他醒來了。隻是神誌不清而已。不過一個月想來也不會有多大進展。鄒奕歎了口氣,究竟是他變得遲鈍了,還是凡事牽扯到五公主,他都不能平靜地思考,不論究竟誰對誰錯,對於他來說,隻剩下深深地自責。而唯一能激怒他的,也隻有她,唯一能堅定他信念的,也隻有她。“想要五公主有歸心似箭的人,除了重華,現在想來,重華她也未必放在心上。但是夜華君,無論如何……她都會回來。她的心若是想要回來,那麼無論陛下是否和桑植大動幹戈,她回來就是既定的。因為她不可能丟下夜華君不管。”
“夜華——”他開口,也隻因為突然提起這個人有些混亂。鄒奕無奈,“以五公主的能力,她若是想離開桑植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若是她執意不想要離開,就算我們贏了,又如何。所以夜華君還活著務必讓她知道。”
“你說的沒錯。”當初她之所以不肯原諒也不過是因為她以為是他殺了她最親的父皇和皇兄。如果她知道夜華還活著,是否會原諒他一絲絲一點點。知道她的所在,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他已經不能理智地對待。她終於是放棄了他,還是本就這般水性楊花。當初是如初現在是昀若。可是就是這樣,他也依舊放不開。手狠狠地砸向石桌,殷紅的血滲出,他無動於衷。這一次他一定會把她帶回來。一定會給她,她要的一切。留她在身邊,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鄒奕聽令。”
“末將在。”他跪下。君玥望著他,厲聲道:“接下兵符開始布防京城的守衛。”
“陛下,為什麼?”他不想留在京城。君玥俯身拍著他的肩,“因為將三萬將士交給別人,而我領軍出征,我不放心任何人。除了你。”
“我知道了。”鄒奕咬牙,低頭握著手中的兵符。一樣是守城,無論是忻城還是雲城,他一定不負所望。
大殿之上,他坐在高處,宣布了禦駕親征的決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位丞相是前朝的太傅,他生怕龍君玥離開他難以服眾。“陛下,元芷朝政有許多事要處理。各地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再過兩個月科考就要舉行。殿下這個時候離京,公子尚且年幼,一切事宜交由誰處理?”
“一切事宜交由愛卿,以及鄒奕鄒將軍處理。在朕不在的日子裏,你們能處理好所有政務。必須親斷的,朕駐紮忻城,所有奏折轉送忻城。京都一切照常。”
鄒奕被他的決定下了一跳。原來他早有意要禦駕親征,他並沒有想要阻攔,隻是不是時候。“陛下,臣以為陛下應當考慮周全。貿然出師,勢必會牽連甚廣。”
“朕意已決。”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
“說——”禦座上,他不耐煩地蹙眉。鄒奕搖頭,他終於還是難免浮躁,不過也好過毫無誌氣。“臣想要陛下將小公子托付給臣。”
說到這個問題,君玥不由得有點迷糊。他若是走了,重華自然是不能交給任何一個宮中的女人。本想著帶著重華一起,卻又是不可能,一個孩子。他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意外。也許鄒奕是對的,他確實沒有任何人可以托付的。不是各位文官不夠忠誠,是他怕保護不力。現而今盯著重華的有多少人,他清楚。因為清楚所以更害怕。沉默了良久,鄒奕隻覺得腿都跪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