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蕭儒皺皺眉,向牛大磊說道:“牛大哥,小弟我要向你討個人情,這霍家兄弟為人不算太惡,你就放了他們吧。”牛大磊愣了愣,道:“李兄弟,想必有原因吧?”李蕭儒臉色一紅,望向羅心,低聲說道:“不瞞大家說,這個……當初霍小玉姑娘曾冒死救了我一命,臨終之前要我看顧一下她的兩位哥哥,我總不能食言而肥吧?”牛大磊哈哈大笑,一招手,手下人忙著為霍在彬、霍在文鬆綁,任他們離去。
李蕭儒感慨不已,想起霍小玉,內心不無傷感。牛大磊向羅心道:“羅姑娘……哦不,該叫弟妹了,我的李兄弟是一個多情種子,你可千萬要小心哪!”羅心羞紅了臉,道:“牛大哥說笑了。”牛大磊想起前事,歎口氣說:“想當初在上源村,我粗人粗氣,曾上門提親冒犯了弟妹,希望你不要見怪,唉,說到令義父義母之死,我終究難逃幹係。”羅心黯然道:“牛大哥是一個爽直的人,這我知道。我義父母那是慘遭田鷹的暗害,又怎麼能怪你?——啊,過陣子我該叫你姐夫了。”她偷眼瞥向一邊的小翠,道:“牛大哥你與翠姐姐雙雙對對,這眉來眼去的,我會看不出?”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眾人正在說話的當兒,客棧外有人來報,說京城第一名捕孫慶飛孫捕頭來到,要見牛當家的。羅心第一個忍不住,衝出門外去,將孫慶飛迎進廳來。孫慶飛一見羅心,不禁又驚又喜地說:“義妹,原來你在這兒!”羅心道:“大哥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孫慶飛跟大家一一見過禮,手指田鷹道:“還不是為了這個殺人犯!唉,上次我被霍雄軟禁起來,以致錯過了劉元莊那一戰,事後才被放出,幾經打探,今天才知田鷹已被你們擒住,就隻好上門討人啦。”羅心眼望田鷹,恨恨地道:“大哥,這田鷹……怎麼辦?”孫慶飛正容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殺人償命,天理昭然。”李蕭儒和牛大磊自然沒有二話。孫慶飛招呼門外的捕快手下,將田鷹上枷戴銬,因公事之故暫時不便抽身,約了他日相聚時間,告辭而去。
眾人又免不了一番感歎,自此在這裏暫時落腳下來。大約過了半月,京城裏傳出可喜的消息:夏曠添一家陰謀未逞,已盡皆伏誅,蒙古人兵敗如山倒,而朱棣皇帝駕崩於回師途中,詔書傳到京城,由皇太子朱高熾即位。新皇帝追及此次伏夏經過,已命聶雲倫接見李蕭儒,為李蕭儒故父平反,撤去李蕭儒的通緝犯身份。
李蕭儒和羅心喜極而泣,當即買了香燭紙錢,分別在雙方的父母墳前上香禱告,所有的恩怨情仇,便化於嫋嫋清風之中了。
平順王爺府已收歸羅心所有。新皇帝年號仁宗,親切地接見了羅心,想為這個堂妹恢複郡主身份。羅心慘然道:“皇上英明,小妹一生多絆,過慣了清貧日子,隻想生活於林泉之中,而爹爹已死,這郡主麼,說來真是牽引愁懷,恕臣妹不能答應。”仁宗皇帝會意,不便相強,遂依了她。
陽壽三月,李蕭儒攜同羅心,在王府裏徜徉。李蕭儒想起往事,曆曆在目。羅心依在他身畔,道:“大哥,你在想什麼?”李蕭儒笑道:“我在想,咱們什麼時候成親。”羅心喜悅於懷,羞紅了臉頰,低聲說道:“一切全聽大哥說了算,隻是雲妹妹那邊要不要讓她知道?”李蕭儒歎口氣,說:“不必了,她在杭州……但願過的開心。”
過一會,羅心癡癡地凝望後花園中,以前立著那兩方人形巨石、後來巨石被雷電擊碎的地方,不由偏臉向李蕭儒說道:“大哥,你相信宿命嗎?譬如說——我的出生,以及以前的種種有關於那兩尊怪石的傳說?”
李蕭儒笑道:“這裏的事一了,咱們就回去泰山樸風廬吧,或許鬆雲道長和我師傅會托夢兒告訴你這個答案呢!”兩人正說著話,小天的娃娃臉從牆角探出,咧嘴一笑道:“師兄,回樸風廬呀,我也要去!”
“不,你要先回杭州幽雲山莊,孫錦雲是你的親姐姐,她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你們的先祖乃方孝儒賢士,以前老皇帝在世,我為你們方家留存香火不便使你們相認,現在新皇帝登基,該是你們合家團圓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