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謊言(1 / 2)

恍惚間吉瑞有點不確定到底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噩夢中醒來,吉瑞的心如鼓擂。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他和氳姿翻窗戶爬進宿舍,緊接著齊雨辰就打開了門,他緊閉著眼裝睡時心也是跳得這麼狠,咚咚撞擊胸口,好像要蹦出胸膛。

午夜,月光透過碩大的窗灑落在氳姿的床頭,照亮了潔白的床單。被子隨意地堆在一角,床上沒有人。

氳姿坐在地板上,歪頭靠著自己的床墊,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纖瘦的身體,白得幾乎透明。

六人的房間充滿舒緩的呼吸聲。

氳姿微微動了下肩膀。

“都是真的麼?”她輕聲,沒有轉頭。

“是真的。”

“所以不管是在學園,還是滿年齡送去外界,我們都沒有希望。”

吉瑞沒有回答。他覺得嘴裏很苦,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

“不知道那個被埋的孩是誰,他被殺時是不是很痛苦,他麵對死亡是不是很害怕”她的聲音越來越。

“吉瑞,我們是不是……最多隻能活一年?”氳姿轉過頭,她咬著嘴唇,綠色的眼睛裏淚光閃爍。

他莫名心中一顫,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戳了一下。最討厭這種感覺,別人在哭泣誒,你什麼都幫不上,什麼都做不了。

“不會的。”吉瑞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睛,“不會有事的。我們逃出去,大家一起逃出去。”

兩人沒發現,還有一個人醒著。對麵床鋪,耀夜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像燈光下的香檳。

“什麼?自由活動被占了?”學生們議論紛紛。A區下午的自由活動取消,學生們兩兩承包教室打掃。

氳姿偷偷瞄了一眼齊雨辰老師。他凝視著窗外,臉上的刀疤凹凸分明,等他扭頭看向這邊時氳姿趕緊移開目光。

“表情自然點。”吉瑞盯著前方,與她擦肩而過。

“什麼也沒發生,我們昨在睡午覺。”吉瑞蹲在書櫃漫不經心地挑選勞動工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情況更糟的話還會引起老師的注意。”

“能和他嗎?”氳姿走到他身邊假裝擺放書本。

“鐵柱!給我一把。”吉瑞招呼穆野,此時他和黎迪正從後麵進來,每人扛著五六把掃帚。後麵是端著盆的耀夜。

“不行,他會比我們更危險。”吉瑞悄聲。

“喲!”吉瑞接過掃帚,要給耀夜來一掌。

耀夜擋下這一招,順便把他從地上拽起來:“你和我一組。”

吉瑞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回豐富的表情:“行吧,紀律委員發話了的不得不從。”

“不要。”走之前他又用口型向氳姿強調。

打掃結束,氳姿獨自走回教室。陽關炙熱地烘烤大地,路邊的花草都是蔫的。原來空地上擠滿玩耍的孩子,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都已經送走了嗎?氳姿害怕自己孤身一人。她迷茫了一會兒,想扇自己一巴掌,戶外熱得可以蒸桑拿,呆外麵才不正常。

是太累了嗎?氳姿一片眩暈,她蹲下來,太陽火辣辣照在她後脖頸。

頭上一涼,地麵一片陰影。

耀夜撐著一把黑傘,蹲在她旁邊。“你也是香菇嗎?”他笑道,琥珀色的眸子裏洋溢著溫暖。

“你才是香菇。”

“這是我最近看到的一個關於精神病的笑話。一個精神病撐著黑傘蹲在草地上不言不語,他的醫生為了治好他,也拿著傘和他蹲一起,幾個月後病人終於搭理他了,問道:“難道你也是香菇?””

“我也快精神病了。”氳姿抱怨。她一驚,好套路,漏嘴了。

“你沒事吧?”耀夜直接問,麵對朋友他更願意坦誠交流。

“沒事。”有事。

氳姿心裏很糾結,吉瑞特地警告,人多嘴雜,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可他是耀夜啊,從六歲玩到大的鐵哥們,信得過,而且他博學多才,應該可以給他們指條明路。

她吸口氣把所有的憂慮咽進肚子:“我們可以解決。”她平靜地。

“他也這樣,你也這樣。”耀夜強撐著冷靜,臉上波瀾不驚,但氳姿從語氣上判斷已經生氣了。

“我們從生活在一起,熟悉彼此就像熟悉自己,難道我看不出你們有事瞞著我?”

氳姿用力抿住嘴,把一張柔和的臉繃得硬邦邦。不行,不能把耀夜牽扯進來,紀律委員與老師接觸多,會給他帶來危險。

“你很忙,不打擾你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你們是根本不把我當朋友還是覺得我不夠格幫不上忙?”耀夜幾乎低吼,眼神除了暴怒還透出掩飾不住的沮喪。

“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們,嗯,但是……”氳姿低頭。對不起,還是給你添麻煩了,我還是不夠強大,沒有信心……

“我……希望你幫忙。”她咬咬牙。

“嗯。”耀夜琥珀色的眸子又恢複成以往的溫和淡然,他親昵地摸摸她腦袋:“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