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好。那我們回去。”他交代了一下旁邊的二助,“等會我打電話給你。”
沈婉默默地站在了旁邊。
她沒有說話。
她也沒有立場說話。
容若的眼睛隻是掃過她,旋即,他的視線停住了。
“你回去吧。”他淡淡地道,“現在,翩翩不適合見到你。如果你還想再出多兩條人命,你就繼續這麼不依不饒吧。”
沈婉猛地抬頭。
她眼底的倔強和他眸中的疲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她佩服自己。
這種時候,她還能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等過段時間,大家都平靜下來了,我們再談吧。”他別過臉不再看她,懷中抱著別的女人,大步地走向醫院之外。
沈婉就這樣,目送著他遠去。
他懷裏有別的女人。
他肩上有別的負擔。
她知道,他愛她。
隻是,這種愛的方式,不是她要的。
她低下了頭,眼淚滑落。
地麵有蜿蜒的血跡。
清潔工人手腳麻利地用拖把拖過,血跡就淡得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砍在心上的那一刀,正汩汩地湧著鮮血。
它也能像這一條血跡一般,被輕易抹去麼?
她已經絕望了。
本來,今天的一切都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隻要慕容家的人不放過容若,他就永遠沒有辦法拋去道德的負擔和她在一起。
現在,擋在兩人麵前的,還有一條人命。
慕容傅,在最後這一刻,把他自己的命,都押了上去。
還能有什麼指望?
算了,讓他自由吧。
或許,不用徘徊在她和慕容翩翩之間,他也會好受些的吧?
她默默地掉頭離開。
車門一開,撲麵而來,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扶住車門,吐了個天翻地覆。
她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隻是,也沒有任何人會對她憐惜。
她用車裏的純淨水漱了漱口,也根本沒有勇氣坐到車裏去,哪怕現在已經是淩晨12點多,她也依舊披緊了衣服,獨自走上歸家的路。
天飄起了細雨。
氣溫更低了。
她的臉蛋被凍得冰冷。
她的發絲被肆虐的北風吹得四處飄散。
內心濃濃的絕望,卻纏繞不去。
那比這雨,更冷上百倍千倍萬倍……
沈婉和衣坐了一夜。
“嘩啦啦。”早來的店員已經拉開了拉閘門。
開店了。
“咚咚咚。”店員敲響了房門,送過了一份早報。
沈婉瞟了一眼。
上方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大片黑白文字的訃告。
“慕容傅先生訃告
慕容傅先生於2013年1月16日晚11時24分因病去世於澳門私立醫院,享年六十一歲。即日起移置萬國殯儀館,17日上午十時到下午五時為各界瞻仰遺容時間,特此訃聞。”
落款是:女兒慕容翩翩,女婿納蘭容若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