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盡責，”男生說，轉言道，”你還沒有說你覺得我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呢。”
“你覺得呢，”程子銘轉眼看著他，“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陌生人就這麼直接聊起來的。”
“我不怎麼怕生，”男生說，“其實我在學校成績一直都很差。”
程子銘愣了愣，男生表述的跟他感覺到的完全不一樣。
“很奇怪吧？”男生說，“其實我成績怎麼樣就我自己知道，全班每一個人知道我成績會很好，他們都以為我還會墊底。”
“你是故意的？”程子銘有些驚訝，“為什麼？偽裝學渣？”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被人知道。”男生表麵說著無所謂，但是眼神卻暗淡了一秒。
“那就奇了怪了，”程子銘敏銳道，“被人知道自己成績很好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
“不一定，”男生說，“其實看到他們看到我成績突然變成墊底的樣子更加高興吧，會想，我是不是不是大家心裏的那個樣子了。然後老師疏遠自己，同學也不再跟我交談，父母……”
男生垂下了眼眸，程子銘捕到他眼底的落寂。
“是因為你的父母吧，”程子銘輕輕的問，“介意跟我說說嗎？我們就是一對偶然相遇的路人，就算你告訴了我，我再告訴了別人，也不會有人知道我的人就是你。”
男生正眼看著他：“我能相信你嗎？一個陌生的路人。”
“當然，”程子銘說，“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為難你，反正我這會兒就是沒事，所以在這裏跟你聊聊。”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男生仰頭望著天空，“就是一個人在家裏待久了，無聊。”
“你父母長期不在家？”程子銘問完才想起男生剛才不經意間說過一句話，他爸媽不在家，也沒人提醒。
“嗯，”男生回答了他，“他們每天都挺忙的，不過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忙什麼，忙到居然可以不在乎我的學業。如果我一個月前高考的話他們可能根本不會在乎，甚至都不知道我該不該去高考了。”
“所以你想用這個方法引起他們的注意？”程子銘問。
男生頓了頓說道：“嗯，我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這個辦法雖然不怎麼好，還遭到了很多人的白眼，但是至少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如果我是父母，看著自己的孩子從優等生突然變成差生我肯定也會很關注。”程子銘笑了笑說。
“是，這招挺管用的。”男生笑著說，“我爸媽因為這事還大吵了一架，差點兒離婚了。”
“那後來離了嗎？”程子銘緊張道，“如果離了就得不失償了。”
“沒，話說開了，他們後來輪流在家裏照顧我。”男生說，“其實這段時間看他們這麼擔心、辛苦，我也挺難受的，不過都騙了他們，我也隻能把這個慌圓下去。”
“後來呢，”程子銘又問。
“什麼後來？”男生問。
“你剛才開頭不是說你爸媽不在家沒人提醒你嗎？”程子銘說，“他們又去工作了？”
“沒，”男生說道這裏開心的笑了起來，“今天是他們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他們以前都會出去玩兒的，本來還說高考了就不出去玩陪我來考試，但是我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程子銘不解道，“你不是希望他們在意你的成績嗎？”
“是啊，很在意，經曆了不過這一個多月，我才發現，他們是真的愛我，也並沒有忽視我，他們工作忙是為了賺錢供我讀書，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才導致發生了這一切。”
“那你這次考試……”
“沒事，語文本來就不是我強項，差了一科也少不了多少分。”男生笑道，“我現在反倒是挺開心的，至少他們現在在外麵玩的很高興，我也就滿足了。”
“我發現嗎真的很自信，”程子銘說，“你就不怕這次分數沒超出他們預期嗎？”
“這有什麼可怕的，你都說了我有自信了，那肯定是要超一截。”男生說，“前一個多月我一直都是晚上偷偷學習，然後白天在課堂上睡覺，把老師都給氣的不行。實話說，如果我沒這麼做，我可能永遠都看不到對我暴跳如雷的老師，也看不到為我爭執又辛勤付出的父母。我覺得這麼做挺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