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銘猛的睜開眼睛，腰和手臂上頓時如撕裂般的疼痛襲來，讓他縮緊了瞳孔。
“哥，”楚星一打開門就看見程子銘渾身緊繃的樣子，立馬緊張的湊了過去，“哥，你醒了！你先別動，我去告訴醫生！”
楚星轉身飛快的衝出了病房：“醫生！我哥醒了，你快來看看！”
小小的病房瞬間進來了很多人，楚星讓開了位置讓醫護人員給程子銘檢查。
隔著幾個人，程子銘都能從楚星一直冷淡的表情上看到緊張不安的表情。原來胖乎乎的臉頰早已不在，蓬鬆的卷毛現在也貼在了頭頂，色澤柔順的感覺……
小不點兒長大了啊……
醫護人員剛檢查完跟程建國彙報著情況，李玉蘭立馬就湊了過來，收起了平時一副嫌棄他的表情，流露著最真誠的擔心。
“你這個小兔崽子，”李玉蘭泛黃的臉頰透露著疲倦，但渾濁的淚水卻還是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掉。
“……媽，”程子銘剛張開水，霧氣就迷漫了整個氧氣罩。於是他幹脆伸手在李玉蘭的眼角上擦了擦。
“還擦什麼擦！”李玉蘭卻是突然生氣了，輕輕的握住程子銘的手上下仔細看著，“叫你一天到晚沒事兒去打架！手都差點兒給弄斷了！我這是糟了八輩子的黴了，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倒黴孩子！”
“哎，”程建國拿著病單子走到床邊按著李玉蘭的肩，把紙巾遞給她歎了口氣，“你也別說孩子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我能不說嗎，他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李玉蘭接過紙巾胡亂擦了幾下。
“媽、爸。”程子銘的意識還很渾濁，不過徹底昏迷過去前的那些記憶絕對不可能是憑空產生的，他需要時間冷靜下來。
“我想安靜一下，”程子銘啞著嗓子說。
“誒！剛醒了就閑我們煩！”李玉蘭憤憤的站起身，往病房門口走，“就該睡死你得了！”
看著李玉蘭離開的背影程子銘叫住了程建國。
“爸，”程子銘緩緩道，“幫我好好照顧媽。”
“嗯，”程建國慈愛的微笑，“放心吧，你媽就那樣，過陣子就好了，你好好休息。”
“嗯，”程子銘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
直到程建國離開了以後，楚星才慢慢的也準備出去。
“小不點兒，”程子銘偏過頭，看著楚星，“我有事想問你。”
楚星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他：“問吧。”
程子銘病態的臉上終於嚴肅了起來：“婉茹呢？”
“在醫院，就在這家醫院。”楚星說，“你要去看她嗎？”
“不是，”程子銘連搖腦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楚星都知道……
他都知道……
那個虛無的影像也是真的吧……
程子銘壓抑著心中的疑惑，繼續問：“那秦一呢？他還好嗎？”
“他……”說道秦一，楚星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他成年了，警察說他可能要坐牢。”
“坐牢！”程子銘猛的瞪大了眼睛，喉嚨就像突然噎住了什麼東西，讓他呼吸不了，“咳咳咳……為什麼？”
“哥你不要激動，”楚星立馬站到了床邊，按住程子銘的肩，“隻是可能，並不一定是真的會坐牢。”
“小不點兒，你告訴我，”程子銘看著楚星，第一次發現他的瞳孔居然比黑色更加深邃，更加深不可測，“你告訴我，胡革他怎麼了？”
“他……”楚星的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川字。他艱難的張口，“他變成植物人了。秦一用刀砍傷了他……所以……”
“那你再告訴我，”程子銘的眼角緩緩的流出了淚水，“弄傷胡革的是你，還是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