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兒！”程子銘出了院子，朝他喊了一聲，然後跟了過去。
“這是別人修房子用的沙子，我們不能裝。”程子銘走過去拉住沙袋就要往回扯。
“為什麼不行，”楚星看了一眼眼前這棟已經修好的房子，“他們的房子不是修好了嗎，這些沙子也用不上了。”
“這不一樣。這些沙子是他們買的，他們沒有用完是他們的事，就算他們沒用完我們也不能拿。”程子銘跟他蹲在了一起，小聲道，“會被人說閑話的。我們這片兒的人相處的都還不錯，但是人心之間總會有那麼點兒矛盾。這家是新搬過來的，我們連他家什麼脾氣都不知道，還是不要弄了。”
楚星蹲著沒動，看了一眼他，又低頭看著沙子。程子銘的話他不是沒懂，但是他覺得沒有必要。
這不過是一堆沙子而已……用了又能怎樣？
楚星有些煩躁的把沙袋扯到自己身邊，蹙著眉頭說：“我隻裝這一袋子，他們不會說什麼的。”
程子銘擰起了眉頭，拿著楚星的手說：“小不點兒，聽話，跟我回去。”
“我現在不想回去，”楚星固執的抓著沙袋，身體往沙子堆上傾斜，“我還沒裝沙子的。”
“小不點兒，”程子銘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固執？”
程子銘說的是自己的心底話，事實上，從上午去教導主任報名的時候他就有所感覺。楚星故意讓他出醜也好，或者是再看到自己跟秦一聊天也好。他都生氣了，而生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沒有按照楚星的想法來。
楚星說不要讓他跟秦一過度接觸，甚至刪掉自己手機裏秦一的號碼，換上他自己的號碼。
程子銘說不出此刻該是什麼感覺，他隻覺得眼前的這個楚星，這個看著和年齡才十歲的小孩兒，太過於固執了。固執到隻允許別人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的父母，他的同學……和現在的自己。
“我要裝沙子，”楚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討厭有人反抗他，特別是自己信任的人。
“你不裝就回去吧。”楚星埋著頭看似很認真的把沙子一捧一捧的裝進沙袋。
程子銘現在對他實在是無話可說。如果前些天他還在同情，想要愛護楚星，那麼現在他更多的是不理解。
“你要裝就裝吧，”程子銘歎了口氣，站起來看著仍舊在埋頭裝沙子楚星。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固執。
他口中一直禁錮著他的父母，和教室裏愚蠢的同學……
到底是他們的錯，還是他……
程子銘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轉身走的時候有一刻猶豫，不過他很快就忽視了楚星奇怪的情緒離開了。
愛咋咋地！
老子還不想管呢！
不過沒過一會兒外麵吵著嚷著好像就出事了，楚星提著個跟他差不多高的沙袋愣愣的站在一邊，李玉蘭站在院子門口大聲吼著，外麵還傳來幾聲不堪入耳的髒話。
“誰家教的野孩子啊！不知道隨便偷人東西不幹淨嗎！還光明正大的站門口偷！”
程子銘皺著眉走到了門口，老王跟在門口看了一眼又進了自己屋子，估計也不好在他們麵前說些什麼，畢竟是他們理虧。
站沙堆喊著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手裏拿著根棍子喊的很起勁。
不過最讓他注意到的是楚星的反應。他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除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紅手印。程子銘蹲下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