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可是聽說過,有些軍隊,白天為兵、夜晚為匪,軍餉不夠了,那可是要搶的,而且,有錢的地主商人,哪個沒被當兵的打過秋風。雖然她夏秋隻有十六歲,可見過聽過的卻不少。這個陸天岐少說也有上千歲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夏秋的意思,陸天岐明白了,樂鼇自然也明白,這次他先陸天岐一步開了口,對夏秋笑了笑:“你說的沒錯,不過,他們可不隻有明槍,還有暗箭呢,咱們以不變應萬變就是。”
夏秋想了想,點點頭:“東家說的沒錯,你們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們這些普通人的法子自然對咱們沒用,咱們也不必怕他們。”
隻是,說到這裏,她還有一個疑惑,她記得當初自己去六大藥堂應聘藥工的時候,這樂善堂是最默默無名的一個,怎麼在陸天岐口裏卻成了臨城僅次於種徳堂的第二把交椅?而且,他們家東家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比林鴻升大不了多少,怎麼就能同林老爺子平起平坐呢?
林老爺子已經五十多歲了,據說已經接掌種徳堂三十年,他們家東家頂多接掌樂善堂十幾年,單從這時間上,兩家就不在一條起跑線上。而且,陸天岐和落顏都口口聲聲說這樂善堂的名號已經用了百年,可卻從沒聽他們提起過東家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而他們之前,是不是也在經營樂善堂。
夏秋斷斷續續的聽陸天岐說過,說是樂家的大部分產業都在老家,可這個老家究竟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人在,她沒聽任何人說起過。可既然能將樂善堂做到臨城的六大藥堂之一,還持續了百年。夏秋絕不相信樂家在臨城毫無根基,隻有一間藥堂。
樂鼇自然不知道夏秋一下子想到了這麼多,聽到她的話,他瞥了陸天岐一下:“不過這次,天岐應該是猜錯了,這位張副官送禮過來,恐怕不僅僅是拉關係這麼簡單。”
“什麼,我猜錯了?”陸天岐一臉的不悅,但是卻瞪了夏秋一眼,“我說錯了,難道她就說得對?”
“你再念念這硯台盒子上的字。”瞥了眼裝著硯台的精美禮盒,樂鼇涼涼的道。
“三不齋。這不是咱們臨城最有名的硯台鋪子的名字嗎……”陸天岐說到一半,突然眉頭一皺,一拳砸到了放著硯台的桌麵上,“不看、不聽、不說……這是警告咱們不要亂說話呢。”
“也沒那麼嚴重。”樂鼇的唇角向上翹了翹,轉頭看向夏秋,“你不是說你沒理張家老太太就離開了,所以把那個張家老太太氣的罵人?”
夏秋翻了翻眼皮:“她那副樣子,實在是嚇人,我被嚇到了,所以忘了說話。”
“這理由你也就對我們說說吧。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咱們做的也有失禮的地方。所以才是‘不言’呀!”樂鼇搖了搖頭,然後又盯著硯台看了一會兒,“看來這位張副官很清楚他母親的脾氣,他對他太太也未必無情,不過可惜,他也是個孝子……”
說到這裏,他又一次問夏秋:“你說是什麼地方?陵水縣,老狼牙?”
“對。”夏秋點頭,“聽麗娘姐姐的意思,她應該是在那裏失去記憶的,也是在那裏遇到張子文的。”
“說起來,那裏,我很多年前還真去過一次……”樂鼇若有所思的說道。
……
(《今夕篇——十年生死兩茫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