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勝吳廣的一連串催促中,兩名衙役也參與到轉營的大軍中。他們一直向高處跑去,直到一個巨大的亭子前才停止了腳步。
亭子的跟前有一個大石柱,石柱上刻著四個大字:大澤鄉亭。
“快快進去,不要擁擠,一切聽從指揮!”
雨幕中的這個庭院,頃刻間人群便塞滿了整個廊下,此時的人們已被淋成了落湯雞,一個個都在整理著衣服鞋襪,一時間,滿院喧囂。
陳勝看著天空對身邊的吳廣說:“唉,悔不該沒聽老弟你的,這天還真的下起雨來了,否則趕到前方鎮上再歇息就好了。”
吳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說的哪裏話,您也是為了照顧弟兄們,希望他們能夠多休息嘛。”
陳勝點了點頭,對吳廣說:“你看這個天,雨水會持續多久?”
吳廣仰望天空,見濃雲密布,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其實吳廣早已料到這異常的天象,果不其然,大雨連綿了數日,黑雲翻卷的天空無邊無際的籠罩著大地。大雨日日滂沱,山原在雨中模糊迷茫著。庭院的人們早就沒有了笑聲聒噪,一個個望著雨霧彌漫的天空,木呆呆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山間暴雨,泥土深壑,別說是趕路,能在這樣的路上落下腳都是問題。樹林被狂風摧殘著,暴雨從高處傾瀉而下,一片汪洋般的景象。
雖然沒有人捅破,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一個月的路程已經耽擱十餘日,即便是明日天晴,隻怕剩下的時間不吃飯不睡覺也到不了地方了。那就是意味著,一個月後,無論到哪都將全部就地問斬。
陳勝的臉越拉越長,這一天,他將吳廣拉到庭外的一個祠堂中去,在黑暗的屋中,兩人低頭沉思,良久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陳勝開口了:“吳廣老弟,看來你我終究是要死了。”
吳廣悶悶的回答:“大哥沒有個主張嗎?難不成我們就在這裏等死?”
陳勝欲言又止,看了看吳廣,又繼續沉默。
“大哥你這是不是要急死我?”
“不是我不說。”陳勝回答道,“我怕是說了也白說。”
“你不說如何知道白說了?”
“好!我當你是兄弟!”陳勝氣憤的說,“這個該死的老天,分明是讓人去死。逃跑也是死,到目的地也是死。左右都是個死,隻有等死嗎?”
吳廣眼睛一亮,問道:“不等死,又如何?”
“我們幹脆好好的幹件大事,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什麼大事?”
“造反,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國家!”
“大哥真敢想啊,就憑我們這些老農民,赤手空拳的想建立國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倒也是。”吳廣畢竟念了幾年書,對有些事理還是畢竟清明,“反正得有個由頭,不然何人會跟我們造反?”
“天下苦秦久矣。”陳勝顯然在這幾日經曆過深思熟慮了,他望著茫茫大雨,語氣變的更加堅定,“人心苦秦,想造反的必定不是你我二人。聽說胡亥本來就不該他做皇帝,他是少子,他的上麵有二十多個哥哥。該做皇帝的是公子扶蘇。扶蘇與蒙恬將軍固守邊疆,打敗匈奴,主張寬政,大得民心。隻可惜被趙高那個太監給殺了。”
“要造反必須有個旗幟。”吳廣說,“如今我們在楚地,可以打著項燕的旗號,要知道他可是秦國的宿敵。”
陳勝一聽讚了一聲“妙”,走到吳廣的身邊小聲說:“當務之急,需要先把那兩個秦國衙役給解決了。”
“人心不穩,此事還需細細思度,萬一人們對造反一致反對站在衙役的一邊,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安排。”吳廣笑著說。
“還望細細道來。”
在黑暗的祠堂裏,二人開始了策反九百人與誅殺衙役的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