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秦楚各自出兵交戰對峙已達半年之久,冬日的寒風在淮水岸邊並不那麼顯著,但風中卻蘊含著淒涼。樹木依舊挺拔,隻是顏色由綠變黃了。若不是天空飄起了雪花,秦軍將士幾乎都忘了在夏日過後,已然來到寒冷的冬天。
秦軍將士求戰欲望似火啊!
最近兩個月來,楚軍數萬將士挑戰攻殺,雖被擊退,但靠的是大型器械與工事,而不是靠真刀真槍麵對麵廝殺的勝利,於是秦軍將士並不感到榮耀。楚軍要退的消息傳入秦軍中,無論士兵還是將軍,都摩拳擦掌的嚷嚷,自己來到楚國是打仗的,不是來養膘的。
果然是秦軍的風格!
雪漸漸大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不忍驚醒正在熟睡的少女悄無聲息的落在那霓裳的帳外。她並沒有入睡,來到這異國他鄉的郊外張開雙臂迎合著雪兒的到來。她身著女孩別致的睡衣,銀白的發絲散落在肩上,隨著旋轉,雪花裙角飛揚,一副絕美的畫麵印在了這片土地上。
扶蘇的眼神已經迷離,他很久沒有見到那霓裳身著女兒裝旋轉飛舞了。一時間,他幾乎忘記了告訴她要回去添衣服,那份畫麵在他的腦中久久不能散去。
“姐姐!”扶蘇終於還是呼喚了她,“別著涼了,快進來穿衣服,老將軍讓我們過去呢!”
“哦——”那霓裳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似乎也發現剛才的少女頑皮之心被人看見多少有些羞澀。
王翦帳中聚將,這一次,沒有起鼓,而是一一傳令。
眾將匆匆趕來,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王老將軍是要來真格的了。
王翦等著眾將就坐以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楚營將有大變,楚軍要退,或退淮南,或退江南。不管退哪,總之一定是軍糧供給不上,而此時當是我軍進攻之良機。”
“請老將軍部署!”
“隻要楚軍大營移動,我大帳鼓號便會響起。眾將無需軍令,以迅雷之霹靂閃電出擊,明白嗎?”
“我等明白!”
“前軍十萬,蒙武領軍,由東向西殺向楚軍。”
“遵命!”
“後軍十萬,由章邯領軍,由東南向西北殺向楚軍。”
“遵命!”
“藏匿的三十萬軍隊分為三個部分,分別由馮去疾、辛勝、馮劫率領,由東向西殺向楚軍。”
“遵命!”
“我領公子扶蘇率領中軍十萬,直搗項燕中軍!切記決不能讓楚軍逃往江南!各就各位吧!”
“我等謹遵將令!”
頓時連弩營、騎兵營、步兵營整裝待發,等候著中軍大帳的一聲鼓響。
與此同時,項燕軍令也開始下達了。
“左軍二十萬護送王上先行離開,於子時經汝陰城抵達淮水岸邊,迅速渡過淮水安營紮寨。”
“遵命!”
“右軍二十萬於醜時進平輿退回淮南,離王上二十裏的地方安營,以成犄角之勢。”
“遵命!”
“我項氏率軍二十萬斷後,與王翦決一死戰,如若殺出,前往淮南彙合。若回不來,請王上保重!”
楚軍先頭軍隊一動,天空一道光亮閃動,王翦這裏中軍大帳的戰鼓頓時響起。幽靜的深夜穀地,秦軍戰鼓猶如噩夢敲打著每一個楚軍士兵的心。在一處高地的一顆高聳鬆柏上有一個哨兵時刻關注著楚軍動向,而信號則是一枚光彩照人的煙花。
這是那霓裳獻給王翦的,她隻是用了簡單的化學常識便解決了王翦考慮很久的問題,看來知識的確是財富。
片刻之間,地動山搖。秦軍如山崩地裂般的殺出,中軍大帳的戰車隆隆的開出大營,所向披靡的衝向楚軍方陣。與此同時,叢林中三十萬步兵蜂擁而至,隻聽得見響徹震天的喊殺聲,卻看不見人。
“點火把!”一聲令下,秦軍火把齊燃。項燕這才傻了眼,這軍隊數量真是無可估量……
頃刻間,五萬鐵騎近至眼前,訓練有素的項氏方陣用長度數倍於自己身體的長矛守護著自己的方陣。
初次交戰,由於秦軍騎兵衝殺太快加之山地不平導致前方戰馬不少提前跌倒,後軍踏前軍降低了戰鬥力,少數衝入楚軍數十個方陣中也漸漸被湮滅了。
王翦發現了端倪立刻鳴金收兵,這才保住了兩萬多騎兵主力。
項燕很聰明,騎兵全部撤走,他對此地形太熟悉了。留下的二十萬全是步兵,這樣在最先交鋒時竟然占據了優勢。
楚軍稍稍收拾了戰友的屍體,還沒有完全補充好方陣時,秦軍戰車陣攻來了。數百輛戰場猶如龐然大物般張開嗜血的大口,準備隨時吞噬眼前的楚軍。
楚軍也毫不示弱,五千弓箭手壓住陣腳,黑壓壓的弓箭在黑夜裏讓戰車上的秦軍沒有任何防備,一時間秦軍死傷無數。
然而,楚軍迎來的確是秦軍一萬人的強弩陣。楚軍的弓箭是用手臂拉開,而秦軍弓弩則是用雙腿拉開的。這樣的箭射程自然就遠了一倍。而秦軍的箭頭更是帶著火,滴滴瀝青在空中就滴下了滾燙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