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之事王綰全權負責,嬴政為了曆練公子扶蘇,便讓其帶著來到秦楚交接之地。
扶蘇第一次參與國家大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來到甘泉宮,用稍稍委屈的語氣對那霓裳說:“姐姐,我該做些什麼呢?”
那霓裳笑了笑,她知道扶蘇是個乖乖男性格的人,第一次麵對兩國外交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她抬起頭看著扶蘇的臉說:“你跟姐姐學習了數年,不能說滿腹經綸,也算是才學八鬥吧。今日你代表秦王和楚國實行外交,這是你踏入政壇的第一步,恭喜你,蘇兒,你長大了。”
扶蘇微微苦笑說:“可是今日之事丞相全權負責,我隻是陪同啊?”
“可在別人的眼裏可不這麼看。”那霓裳轉身看向遠方,院中的落葉無可奈何的落在了地上,“你不想承認也不可以,很多人已經把你看成未來的繼承人了。”
“啊——”扶蘇嚇了一跳,“父王現在正值壯年,怎會有人有此想法,其罪當誅!”
“法不誅心,蘇兒!”那霓裳收住了笑容,“秦變法百年,從未有過亂殺亂罰之事,定罪要有根據,不可因一句話而製其死罪,如此秦國還有誰敢說真話,秦國如何在天下立足!”
扶蘇很少看見那霓裳嚴肅的表情,低著頭暗暗的說:“姐姐,蘇兒知道了。”
“出發吧,姐姐陪著你去。”
“太好了,叫上隳兒姐姐!”
那霓裳搖了搖頭,真拿他沒有辦法。
商淤郡南秦楚交界
兩軍陣前,旌旗招展,伴隨著鄉野寒風,吹的人瑟瑟發抖。那霓裳雖坐在馬車裏,也潛意識的拉了拉身上的絨毛披肩,她看著扶蘇在前方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戎裝的立在軍前,心中頓時溫熱起來。
項燕打馬上前,拱手道:“丞相日理萬機,還能親自前來,老夫感動。”
王綰也向前行去,立刻還禮說:“老將軍過謙了,您都不畏嚴寒,晚輩還能故作矜持嗎?”
“那咱們就長話短說,事情辦完都了了心思。”
“老將軍說的是,請。”
項燕一招手,李信在兩人的陪同下騎著馬出現在了王綰麵前。正如蒙武所說,項燕的確將他代為上賓,不是為了將此人當作籌碼,而是的的確確欣賞這個年輕人。他清楚的明白,對於嬴政,不可能從他的手中換回一寸一毫的土地與城池,想得到這些,隻有開戰!此時李信出現時,發髻整齊,身著便裝,隻是精氣神沒有了往日的睿智。
與此同時,項蓉蓉也從馬車裏出來,她畢竟是秦國妃子,即便不是作為交換人質,也貴為王妃,理當上賓。
項燕很滿意,看了看王綰身邊的少年,笑著說:“這位應該就是公子扶蘇吧?”
扶蘇很意外,但還是很鎮定的回複著:“老將軍洞察力如此驚人,晚輩正是秦王長子扶蘇。”
“哈哈哈。”項燕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像你這麼大年紀的孩子能不避開我目光的,你還是頭一個。”
王綰聽了稍稍有些不悅,心想我大秦長子,未來帝國的繼承人如何會怕你的眼神?就因為勝了我大秦一仗嗎?可是兩國之間不可無禮,便笑著回複:“老將軍過獎,公子還需曆練。”
“敢問項老將軍,此次秦楚之戰,楚國戰勝的原因是什麼?”扶蘇突然問道。
項燕一愣,王綰也很詫異,隻有身後的那霓裳的嘴角微微揚起,沒有人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惜字如金的公子扶蘇會突然向項燕發難,看來人們對他真是小瞧了。
項燕終究身經百戰,理了理思緒來到了扶蘇馬前,認真拱手謙虛的說:“老夫勝在運氣,秦國輕敵了。”
“項老將軍何必過謙,秦國二十萬孤軍深入,楚國雖主力軍隊十五萬,但加上各地守軍和各族私兵不下三十萬。二十萬攻三十萬,勝算自然不大。戰線太長,後勤不力,攻城太多,需分兵防守,且人心不穩,如此說來,秦國如何不敗,楚國如何不勝?”
“好!”秦國前排將士已經拍手稱快,在秦國論戰成風,連士兵之間都會鬥鬥嘴比比武,將領之間就更不用說了,個個慷慨激昂。
項燕側身看了看已經亢奮的秦軍,轉眼直視扶蘇說:“公子洞察著實一針見血,不知公子有何對策?”
“老將軍不要忘形過早,以為勝了秦軍一次就可以拯救已滅四國。”扶蘇雙手握著馬頭繩挺直腰板說,“四國老世族已齊聚楚國,準備借楚國之力複國,現已直逼穎川。希望老將軍不要忘了,我大秦主力還未出現,真正領兵之人還未出馬,請老將軍勸那些烏合之眾不要以卵擊石,最後連起碼的富貴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