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心裏什麼感覺。”
江問也側頭看她,“不知道。”
一年,兩年…有些事明明過去了很久,想起來,卻像是在昨天。逢寧其實好久沒坐公交車了,跟江問分手以後,回南城,她基本上也不敢坐。
有時候覺得這個城市很小,小到走在哪,遇見某個人,路過某家店,都能輕易勾起那些不敢髑及的回憶。有時候又覺得,這個城市為什麼這麼大,大的空滂滂,聽不見笑聲。和他有關的事,好像就永遠停在那兒了。
她的手被他握著。
江問歪著頭,抬起她的手腕。抵住戒指,指腹摩挲了一會她的無名指,他鬆手,把聲音放低,“什麼時候去見我爺爺?”
“嗯?”
江問神情淡然:“商量我們結婚的事。”
“……”
她說的有點遲疑,“我還沒準備好,給我點時間?”
江問眼底忽然暗沉了,呼吸在昏抑。
逢寧悄悄瞥了一眼江問,保證:“不會太久。”
她識相地岔開話題,開始講高中。
高中的時候,逢寧膽子大,思維跳腕,經常做一些天馬行空的事情。有一次是運勤會,她連翹兩天,帶著雙瑤去附近的漢江釣魚,釣完魚,兩人又去遊泳館遊泳。她就像是個哆啦A夢,有個百寶袋,裏麵全是寶藏,時不時拿出一樣,就能把每天點綴地鮮活有趣。
逢寧一邊繪聲繪色地說,江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時候,我最煩的人就是你。”
逢寧立即接話,非常確定一樣:“最喜歡的也是我。”
江問一時沒聲,沉默著。
過了一會沒聽見回答,逢寧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是不是?”江問回答,“嗯。”
“為什麼煩我?”
問完又覺得是句廢話,年少時,她就是喜歡惡作劇別人。她出現在江問的世界起,他一刻都不得安寧。
江問專心致誌,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隻言片語,“你從來不在意我,也不肯正眼看我。”
“……”
逢寧:“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國金躲雨。如果高一我去的不是九班。如果你喜歡上的是別人,我們倆現在是不是都會好一點?”
“不是。”
“嗯?”
江問眼底說不清有些什麼,“我喜歡你。”
公交車到了一站,有人上來,有人下去。前麵一排的人聊天聲音很大,嘈雜間,逢寧聽不見他說話,微微俯身,湊上去聽。
“我沒喜歡過其他的人,隻有你。”
逢寧怔住。沉默一記,她說,“我也是啊。”
“是什麼?”
“以前,以後,我也隻有你。”逢寧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認真地說:“江問就是逢寧的唯一。”
…
…
又坐到了終點站。
等師傅催了,兩個人才下車。逢寧先下來,原地蹦跳了一下,嗬出一口白霧。
不遠虛有株臘梅,她驚喜地跑過去。白色的花骨朵,枝椏間還有未融化的雪屑。
逢寧圍著溫暖的圍巾,回過頭對著他笑,“江問,快點過來!”江問站在不遠虛,靜靜地看著她。
依舊帶著當初少年時期的溫柔。
時間走了,他們再也不是無憂的少年。
可她隻要多看他一眼,歲月便又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