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金商場A座入口。
他低頭看了看腕表,再抬頭,一道黑影從眼前嗖的跑過,帶起陣疾風。轉眼之間,這道黑影又跌跌撞撞衝回來。
一隻濕漉漉的手伸出,快而迅捷地捂住他的嘴,往旁邊牆上猛地一推。
逢寧心髒仍在劇烈跳動,她縮在陌生人的肩下一動不動,偷偷喘氣,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隨後有幾個保安模樣的人嗬斥著趕來,左右看看。她下意識把身前人的腰攬得更緊。
他們駐足一會兒,又往另一個方向追去。
鼻尖飄來一陣淡淡的柑橘香,逢寧後知後覺仰起腦袋,看向被她死死捂著嘴的人。
他好高。
視線順著掃上去,她呼吸也跟著停頓一下。
麵前這張臉和她挨得極近。漆黑的短發,淺淺的睫,清晰到眉旁一顆棕色痣。一雙霧氣彌漫的眼,眼尾長且翹,倒映著外頭瓢潑的雨,不出的迷昧。
逢寧手一軟。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呆滯的男生終於從被人非禮的震撼回過神來,觸電似的一把推開她。
“噓噓,別喊,他們還沒走遠。”逢寧用食指堵住唇,往周圍張望,忙開口解釋:“我不是壞人,我剛剛在旁邊塗鴉,被這裏的保安追了。”
她剛剛從雨裏跑進來,渾身上下連發根都濕透了。眼皮上深藍色的眼影暈開,胸前骷髏項鏈耀武揚威,耳朵上紮著銀色耳釘,下巴有塊創口貼,隱隱約約能瞧見血。
沉默著,男生低頭,看了眼身上被弄濕的外套,嫌惡地皺眉。這個太妹還無所謂似的,用一種我是流氓我怕誰的眼神和他對視。
他看她,和看一堆廢銅爛鐵的垃圾沒有分別。帶著點慣常的輕視,拉開外套拉鏈,毫不猶豫地將衣服脫下來,往地上一扔。
這人長得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打量人都是從上到下。與頭頂的奢侈店招牌相呼應,真是如出一轍的高貴冷豔。
逢寧想笑,忍住了。她瞅了眼像是垃圾一樣被丟棄在腳邊的名牌外套,好整以暇道,“帥哥,脾氣這麼大的嗎?”
男生克製了一下,冷淡地回答,是啊。
“行,你不要就給我當雨衣吧。”逢寧是自就練就的厚臉皮,不尷尬也不生硬,極其淡定地彎腰,一把撈起衣服,喜不自勝揚揚手,“嘿嘿,那就謝啦。”
他瞥她一眼,不想再話。掏出耳機,麵無表情戴上。
江玉韻披著風衣,在櫃台劃卡簽單。易巧手指轉著車鑰匙,講昨才從別人那聽來的笑話。
這兩位是南城著名的社交名媛。幾個sales默默聽著她們夾槍帶棒數落別人,見慣不慣,利索地打包東西。
“Arhur馬上就回國,你知道嗎。”
“嗯。”江玉韻筆一頓,挑眉,“所以?”
“這個狗男人昨在那誰的生日趴上喝上頭,蹬鼻子上臉,忘不掉你呢,真是逗死了。把他在LA的女朋友差點給氣死,今到處打聽你是誰。”
透明玻璃門向兩側滑開,兩人走出去。江玉韻踩著牌高跟鞋搖曳生姿,冷冷哼了一聲,“關我屁事,就那幾個貨色,真把自己當盤菜呢。”
易巧伸著脖子,偷看不遠處的男孩,被江玉韻看到,瞪了她一眼,“我弟剛上高中。”
“嘖,你想什麼呢,我還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易巧假怒,擠擠好友肩膀,“不過你弟真夠帥的,不愧是你們江家的人,長大了得傷多少姑娘的心?”
江玉韻從喉嚨裏哼了一聲,“他自己就是個玻璃心。”又,“你還不知道吧,時候我媽去山上給他算過命,那道士我弟這輩子順風順水,唯獨過不了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