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點點把片段細節拚湊起來,拂綻那日所有的表現都串成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是一個早就設計好,並且絲毫未引起我懷疑的陰謀。不得不說,拂綻隱藏的十分好,也很會抓住時機。
然而,所有能表明她背後那個人身份的東西,隻有那塊包著春藥的帕子——紫粉色的絹子。“墨黛,你細細回憶,宮裏常用淡紫色,淡粉色東西的嬪妃,有誰?”
“姮芳儀,還有張芬儀。她們兩個該是最常用的了。”
“難道是李葦瑢?可她,她已經在冷宮,怎麼能策劃這場好戲?但是她與我結怨素來深,也不是沒有早早就謀劃好的可能。隻是……隻是我已經為了她,求皇上讓她生下孩子再死,她總也不會如此迫切的過河拆橋吧?”
“難道是張芬儀?可是她與小主素日交情甚好,應該不會如此才是。”
“采染,這可不一定。如今我與她都有身孕,而我又比她得寵,她想拉我下台,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我和她隻是利益相交罷了。”我細細一想,歎了口氣,又道:“可依她的性子,該不會這般喜歡多事才是。”
墨黛低頭想了想,欲說些什麼,卻又道:“罷了,小主,先用膳吧。”
我看著窗外落葉,自我安慰的一笑:“禁足也好,沒人打擾,正可安心養胎才是。”
冬天來了,日子也將近臨近除夕,我雖在禁足中,但還是感覺得到,宮裏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氣氛。算來待到我禁足完畢,要等到新年二月。看來這個新年,隻能在自己宮裏過了。
除夕前的小年夜,我特地讓墨黛、采染在小廚房裏做了一桌好菜,讓小路子、采染、墨黛都聚了一桌吃,又另在耳房擺了一桌,給底下的人吃。
“小主,這可是秋天裏墨黛特釀起的桂花酒,藏到這時,正是可以喝了。”我們都很是高興,個個舉了酒杯,爭著要墨黛倒起來,墨黛一一給眾人倒上,到我杯中時,卻一頓道:“小主如今可是七月多的身孕了,隻此一杯。墨黛可不敢給小主多的。”
我一蹙眉道:“今兒你們都盡興,敞開肚子的喝了,偏偏倒是我最難過,隻能一杯。”采染一笑道:“小主以茶代酒便可,若是也想有這桂花香,奴婢去給小主泡一壺暖暖的桂花茶也是一樣的。”
“好!”我又指了指采染道:“待我禁足完了,便提了你做宮女。別的你做的都好,隻一點,別稱奴婢便好。”
采染高高興興的應了,轉身去了小廚房沏茶。
待大家坐下,我便道:“單是這樣吃菜喝酒,也沒意思,不如我們起個酒令吧。叫我看,就一人說一句詩詞,可是自己編的也可是前人寫的,下一人以上一人詩句的末尾一字為頭,接出下一句。接不出的,罰酒三杯好了!”
話音方落,小路子道:“小主可不是欺負我麼,墨黛姐姐同采染姑娘,都是識些詩書的,就我小路子,大字都不識得幾個,這奴才可真真接不出。”
我笑道:“哎哎哎,小路子自稱奴才,該罰一杯酒,你們說是不是啊!”
采染孩子心性,笑著應道:“小主說得多,小路子你快喝啊。”
小路子無奈一笑,仰頭一杯下去。“不管你接的是什麼,隻要字數一樣便是了。你看這樣可行?”
“采染姑娘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墨黛撥了撥炭盆裏的炭,道:“那還等什麼,快開始吧。”
三人都看著我,我卻挑眉一笑:“今兒誰年齡最大,誰最先開始。”“那這麼說來,是小路子最先,墨黛姐姐第二,小主第三,我是最末了。”我一笑問道:“采染多大?”
她眼裏孩童般稚嫩目光:“過完年十六啦~”
“好,小路子你開始吧。”隻見小路子搔首弄耳半天,終於是憋了一句出來:“瑞雪兆豐年。”
“這還真不錯,剛剛真是飄起了雪來了呢~”
墨黛道:“年年江月望相似。”我不禁一聲歎:“物是人非,碧濼到底是再也回不來了,此仇我一定給她報。”“小主,這小年夜,便不說這些了。”
“好,我來接,似曾相識燕歸來。”
“‘來’字的古詩可是難尋了,那采染便自個兒編句了,小主可不要笑話。‘來風可聞遊子意’。”
我微微對她笑:“采染是想家了。這句‘聞’字一語雙關,倒是用得好,看來在太妃身邊學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