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思量
昨宵風急撲長燭,魂卷飄簾絮幕。
今朝倚欄空嗟歎,斷淚曾遊舊處。
一日愁,十年苦,誰解到頭皆無。
君若有語,破癡怒業障,情仇愛恨,守得小年歲。
金爐香,蒸散舊時笙舞。
世間姻際緣合總相錯,誰料相遇已過幾寒暑。
天無情,地不老,百思千謀全赴水。
來日若終大徹悟,除卻三千煩惱歸故土。
大齊,其開國之君為楊暉,原為前朝大周的丞相。然,彼時大周皇帝不思朝政,沉醉聲色,太子陳奪年幼不為帝愛。朝野一片動蕩混亂,丞相楊暉勾結朝中逆黨,密謀篡位造反。終,在中秋宮宴之夜起兵謀反,借言陳氏不思朝政,令百姓生活舉步維艱,自立為帝。
然,當時朝野仍有忠誠良將,不為所欺,在各地起兵聲討楊暉。自此,開始了長達十年的戰爭。後,終以大周軍敗而結束。楊暉自立為王,改國號為大齊,年號天福,意為與天齊福。
天福元年,大齊齊元帝楊暉,派人護送戰時幽禁的大周太子陳奪於南國蘇州府,封其為留王,派人監視。然,太子陳奪在蘇州秘密交結複周滅齊的忠義之士,令他們廣招天下孝廉之人,終於天福八年暮春起兵再次討伐大齊楊氏。彼時,距周亡十八年矣,陳奪三十有三。
大戰一開,齊帝楊暉命太子楊奮領兵平定。戰時進行到第三年即天福十年暮夏,陳奪手刃太子楊奮,齊軍頓時群龍無首,一時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然,此時大齊勤南王楊奕請纓出征,與齊軍在富春江上對峙,此為富春一戰。
戰後,這樣一個故事在南國廣為流傳,聽聞是一個在江邊打漁的老者,看見的當日富春決戰的情形。
南國無煙沙,半城山,半城水。
鐵蹄無用,百船待發。火,光,嘶喊聲衝天,大戰已開。
主戰船上的黃旗翻飛,高高淩空沾染不了半滴鮮血。而下,兩方戰船遠近相接,火炮轟鳴,又有刀劍相搏摻雜其中。那方紅旗遍插,似沾染了太多鮮血。
紅方主船,一襲白衣男子凝眉而立,似於周遭毫無關係。
水麵堵塞,千裏浮屍,萬裏漂櫓。紅黃相繞,人人似無心般的獸物,隻剩無盡的怒光與手中滴下的鮮血。
天福十年九月廿八日,南國仲秋微寒,戰中第十二日。
黃衣軍隻剩主船與戰艦十三。
紅衣軍亦隻剩主船與餘艦十五。那白衣男子頷首下了高艙,對黃衣軍這方遙遙道:“十五日了,留王意下如何?”那人似微張唇,語音卻回蕩江上,清晰至極。
黃衣軍這方出一持劍男子,寒光上泛著血光,氣度不凡,隻一笑,輕輕啟口道:“勤南王親往南國,應當多留幾日方好,何至如此急著回都?”
轉眼富春江上,兩方皆不過殘兵敗甲,然仍對峙江中,其上兵將皆持槍肅立,絲毫不苟。雖是休戰,卻不見除卻江水外的一分毫嘈雜氣息。
隻一瞬,兩男子皆奪步於各自主船甲板正前之上,相隔亦不過幾丈餘,麵容神情自清晰可見。那二人似是熟識,相視一笑。被稱作勤南王的白衣男子先道:“留王美意,奕心領之。然奕別皇城下南國已久,也該是歸期而。且,前日接到舊友鎮南大將軍之信函,信中道他近日將來南國一看。奕深憂舊友不知水路如何下,急去臨安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