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垚森沒有跟海兒打招呼,便悄無聲息的走了。他趁著天色還沒有亮,就打開房門,往外麵瞅了幾眼,見一個人也沒有,然後拿著他的行李,關上房門,一聲不響的走出了旅館。
頭天晚上,他還親口答應海兒,說他一定會跟他們一起回家的,但是他食言了,擅作主張的從他們的世界裏走出去。想起他們那麼的幸福,他心裏也很慰藉。
就這樣,他伴隨著清晨的涼風,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他不知道下一步有什麼打算,總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因為他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單薄,所以他感覺有點兒冷。於是他停下腳步,站在路邊,把背在身上的行李放下來,然後從裏麵拿出一件厚一些的衣服。
可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條大黑狼狗,竟然把他撲倒在地了。
“啊——”他大叫起來,並不是因為他害怕狼狗,而是他被這一突然的攻擊嚇到了。
他緩了緩神,見狼狗的舌頭正舔著他的臉頰,雖然看樣子狼狗很凶猛,但是他被狗舌頭添得很舒服。不一會兒,他的臉頰就熱乎乎的了。
他覺得這條狼狗很喜歡自己,所以他就把隨身攜帶的一根香腸扔給了狼狗,狼狗聞到了香味兒,就去飽口福了。他看著狼狗津津有味的吃香腸,笑了一笑,就往前走了。
但是沒過一會兒,狼狗吃完香腸之後,伸出舌頭,乖乖地跟了上來。楊垚森聽到了身後有動靜,就往後看了看,見還是那條狼狗,它伸出舌頭跟著自己。他張口就說:“狗崽子,這麼快就吃完了?我先給你說好呀,香腸我可是沒有了,想吃自己去別的地方找去!”
他把話說完,就轉過身走了。
他走了一會兒,狼狗卻還是跟在他的身後,無奈的他停下了腳步,然後蹲下來,對著狼狗說:“兄弟,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我的早飯都被你吃光了,再想吃,我就隻能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讓你吃了!”
狼狗顯然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伸出舌頭一直舔著楊垚森的臉。
“我真是服了你了,不過也不怪你,誰讓你是狗呢,聽不懂人話!”楊垚森站起來,指著狼狗說:“聽著,別跟著我了啊,要是你再跟過來,我就把你給宰了,做成狗肉火鍋兒,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兒一塊兒的割下來,然後放進滾燙的油鍋裏涮一涮,你覺得怎麼樣?”
狼狗依舊睜著天真無邪的目光盯著楊垚森,紅色的舌頭上下擺動。
“唉!算了,反正你也聽不懂,瞧我都落魄成什麼樣子了,居然跟一條狗在說話,唉……”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就往狼狗的身上踢了一腳,又走了。
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雖然楊垚森和這條狗剛剛認識,但是就因為一根香腸的關係,讓這條狗對他寸步不離,甚至是依賴。
“唉,我真是怕了你了!”楊垚森對那條狗說,“算了,我看在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那我就帶上你一起走吧。”
他看著狼狗全身上下髒兮兮的,狗尾巴上還沾上了黃澄澄的東西,他忍不住作嘔,便說:“瞧你身上這麼髒,怎麼跟我一起走呀,想要跟我走,那就必須先把身上弄幹淨嘍!”他忽然記起來就在這附近有一條小河,河水還算是比較幹淨,用來給狗洗澡還是可以的。他摸了摸狼狗的腦袋,說:“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狼狗似乎聽懂這句話了,活蹦亂跳的,像是很高興。楊垚森見到這副模樣的狗,心裏也很欣慰,本來還以為以後的日子將會是獨自一人,卻沒料到半路上來了一條狗陪他,也許這是老天爺可憐他,一個人孤孤單單,所以才派來了這條狗。他邊走邊想:這條狗該不會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吧!他欣然一笑。
到了河邊,狼狗見到了水,一溜煙兒就跑到了水裏,頓時水花飛濺,濺了它一身,渾身濕乎乎的。當楊垚森過去時,狼狗就站在他的身邊,把身上的水抖落了幾下,不計其數的水滴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楊垚森的身上。
“你這傻狗,就不能看著我點兒嗎?”楊垚森拍著身上的衣服,見都淋濕了,他抱怨著,“今天早晨剛換的一身幹淨衣服,結果就被你這樣弄髒了,你說你……唉,我不跟你這條狗斤斤計較了,別讓人家分不清咱倆究竟誰是狗,誰是人!”
接下來,楊垚森給那條狗洗了一個澡,把渾身上下洗了個幹幹淨淨,還把它身上的雜毛給拔掉了,清一色的黑色毛發,很是漂亮。雖然楊垚森還不知道這條狗是母的還是公的,但是他把這條狗當做自己的哥們兒來對待。他覺得以後自己就要和一條狼狗同吃同睡了,四海為家,他們共闖天涯。
“漂亮,你這一洗還是很像那麼回事兒的,嗬嗬!”狼狗的模樣讓楊垚森想起了他小時候養的那條小狗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小時候就養過一隻小狗,那個時候我才隻有五歲呢,那條狗跟我的個頭兒一樣高,我記得有一次我騎在它的背上,它馱著我走了幾步,就把我摔下來了,我的腦袋正好磕在了石頭上,都流血了,現在想想,我還真是懷念呀,隻可惜物是人非了,唉!”他輕輕地撫摸著狗的腦袋,狗安然的閉著眼睛享受這般的愜意。
“對了,我還沒有給你起名字呢!讓我想想應該給你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他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不一會兒,憑著他的文采,想出了一個極好的名字。“我看你就叫雲兒吧!”
雲兒?這條狗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什麼,不過這個名字寄托了楊垚森的感情,他的心裏裝滿了雲紫玉,甚至連從路邊撿來的一條野狗,也給它起了一個“雲兒”的名字。
可是他叫了幾遍,覺得這個名字用在一條狗的身上,好像是不太合適,於是他又換了一個名字。
“大黑,過來,大黑,快給我過來!”他第一次叫“大黑”這個名字,那條狗明顯不太適應,它站在原地呆著不動,隻是看著楊垚森。
“大黑!快點兒給我過來,來,快來!”楊垚森邊喊邊拍手。
狗聽到了拍手聲,就過來了。
“聽著啊,大黑,以後你就叫這個名字了,以後呢,我就是你的主人,聽到了沒?我說的都是命令,你要無條件的服從我,知道了吧?”他看大黑的表情有點兒委屈,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隻要你聽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以後我寧肯把自己餓著,也不會把你餓著的,你能有我這樣的主人,算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覺得你下輩子投胎一定會成人的,嗬嗬……”
他們談了談心,然後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河邊,所謂的談心,自然隻是楊垚森對著大黑說話了,這猶如對牛彈琴,無論楊垚森說的什麼,大黑都不明白。
……
眼看著就要到了午飯時間,由於大黑把楊垚森的早飯吃了,也就意味著他從早晨餓到了中午,在此期間,他是水飯未進,肚子都快餓扁了。
到了街邊一個賣飯的地方,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看了看小吃攤鍋裏麵煮的麵條,情不自禁地吞下一口涎水,然後帶著大黑,去了店裏麵。
小吃店的老板是一個和藹可愛的老大爺,店裏麵隻有他一個人,雖然隻是他一個人,好在吃飯的人不太多,所以他還是能忙得過來的。他見到楊垚森和一條狗進來了,便和顏悅色的問道:“吃點兒什麼呀?”
楊垚森看了看坐在小板凳上吃飯的人,看他們正在吃什麼。
“我這裏雖然地方小,但是種類比較多,有麵條、米飯、餃子、包子,反正都是家常便飯,價錢也公道!”老大爺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笑嗬嗬的,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
楊垚森說:“那就給我來一碗麵條吧。”
“好嘞,那你快坐吧,一會兒就好!”
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最裏麵的位置。
大黑早就餓了,它一來到這裏,就不安分了。趁著老板煮麵條的時候,它居然聞著香味兒找到了盛著肉湯的大黑鍋,裏麵有煮熟的雞蛋,還有香噴噴的熟肉。鍋蓋兒蓋在上麵,不過隻蓋了一半,另外一半敞著,從裏麵飄出濃濃的油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