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燈火通明的二樓,主臥室裏的人早已在強烈的柔和下沉沉睡去。昏昏沉沉的腦袋裏,不斷的播放著記憶的剪影。
她打了陳言默的妹妹一巴掌,很快就聽說她出事了,大叔把一切都怪在她頭上。
那一巴掌,分明就不重,妹妹的事情與自己毫無瓜葛。大叔卻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定了她的罪。
她心裏不滿的很,好幾天沒有理他。
別扭了幾天,她最終決定放下一切,找大叔談一談,準備握手言和。
然而,大叔卻久久不肯回家。
太陽慢慢西斜,月上欄杆,萬家燈火照亮夜空。直到萬籟俱靜,夜涼如水,她始終蜷曲在客廳的沙發上,努力睜著眼睛,熬夜等待那個不歸的人。
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蜷曲在沙發裏,隻覺得渾身冰冰的,心裏也是一片冰冷。
她搓了搓冰涼的手臂,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尖流下的清涕。
“哢”鑰匙扭動鎖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顯得格外的響亮。
她急急忙忙的扔下手裏的紙巾,快速從沙發上跳了下去,拖鞋都沒顧上穿。
看見陳言默眉宇間帶著愁意,踏著夜色歸來。她光腳踩在地毯上,迎了上去。
“大叔,你終於回來了。”
男人一臉冰冷,完全沒有因為她的欣喜若狂而覺得開心,反而是緊皺著眉頭,十分不悅地瞪視著她。
陳言默始終冷著臉站在門口,和她對視了幾秒才越過她直接上樓。
“陳言默。”軟糯的聲音帶著哀求,身形單薄的女人在夜色中顯得十分荏弱。
陳言默上樓的步子頓了頓。
纖細柔軟的小手,環住男人精壯的腰。陳言默的後背,貼上一具微涼的身體。
“陳言默,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男人沒有說話,隻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著。
她感覺到他寬大的手掌撫上她微微顫抖的小手,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趕忙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出口,生怕失去這個機會,她就沒有辦法將它說出來了。
“陳妮娜的孩子,是她身邊那個叫做安妮的女人害得沒了的。那天,我回去接林倩,聽到她在旁邊打電話。她說自己給陳妮娜喝了落胎的藥。”
陳言默的手從腰間垂了下來,兩片涼薄的唇,微微張開,從唇間吐出一個字:“滾。”語氣冰冷的讓她覺得自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睇他的眼,嘴唇一開一合,將心中的委屈娓娓道來。
“陳言默,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環在腰間的小手,被男人大力掰開。他轉身麵對著自己,那張俊俏的臉麵沉如水,黑眸如利刃般刺向她。
吐出口的話,也一樣像是塗了毒的匕首,插在她的心髒。
“信任這種東西,我對你從來沒有。”
“啪”她聽到了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
隨後,她像是脫力了一樣,穩不住自己的腳步,不斷向後退著。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陳言默一臉冰冷,說出口的話,也是同樣的冰冷的。
“我從沒有相信過你,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她眼圈紅紅,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搖著腦袋。
忽然,她的身子晃了晃,踩在樓梯邊緣的腳,一個沒注意向下滑去。她的身體像是脫了線的風箏,直直的往樓梯下摔去。
陳言默一直冷眼觀察著這一切,對於她的遭遇無動於衷。
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他一點也不想救她,甚至希望她這一下摔得重一些。
安曉感覺自己腹痛難忍,然而身體上的痛,卻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心裏的痛。
那種痛深入骨髓,即使時隔這麼久,在睡夢中都能夠清晰的記得。
半晌後,她才慢慢的撐著地麵,緩緩爬起來。回到房間,連衣服都沒有換一下,直接倒在床上。
邊不斷回響著他決絕的話——我從沒有相信過你,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陳言默走到床邊,隻聽得床上的人苦笑了一聲。
“嗬嗬”溫熱的淚珠滑到臉側。
隨後,又是一句:“逢場作戲,好一個逢場作戲。”
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亂。
最近想起越來越多的東西,之後會撿些不重要的來問他。每每看她欲言又止,將一些事情隱下,他的擔憂就會深一層。
陳言默伸將她她臉側的淚珠拭去,和衣躺在她身側,將她摟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