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妮娜明顯一愣。
過來之前,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橫眉冷對,對她惡言相向。或者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和她纏鬥。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這個女人不僅沒有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報複,反而好像還刻意與她親近。
陳妮娜再次抬頭,確認了一下安曉臉上的表情。確實是單純的沒有任何掩飾,表情裏明明白白寫著討好。
討好。
想到這這個詞,陳妮娜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個女人會討好她?答案顯而易見的是否定。
既然沒有切實的理由討好自己,那麼對方這麼做必然是有什麼打算。
陳妮娜立馬防備起來。
因為不知道安曉是不是有什麼後招,陳妮娜一時還不敢有什麼動作。隻能哼了哼,酸道:“日上三竿還在睡,還真當自己是這房子裏的女主人。”
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底下情人,就算芷蘭姐不在了,這個女人還不是沒有機會。
安曉心裏想的卻是,這個小姑子果然不待見自己。
她一直奇怪,自己既然已經和陳言默結婚,還生了孩子。她受傷住院,那邊不僅沒有人來看她,連帶著對她的孩子也是不管不顧。
那時她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被他的家人待見。如今見陳妮娜這樣,她的猜測也算是被證實了。
心裏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酸澀,反正就是不舒服。
“有些累了,就不招待陳小姐了。”反正也不受人待見,何必往上貼。
“哼,要不是爺爺想見你,我才不會踏進這棟房子一步呢。”
安曉皺了皺眉,眸光深邃的看向她。
“警告你,不要試圖在爺爺麵前詆毀我。”陳妮娜緊貼著安曉,在她耳邊警告:“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裏最好有數。記住,上次的事情不過是個意外,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在桌角上磕到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上次的事情?”眸子裏的疑惑怎麼也掩飾不住。
陳妮娜以為她想裝傻,“你住院是因為看到我來了,覺得驚訝,站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絆倒,磕到了。”
安曉被陳言默帶去醫院之後,顧芷蘭雖然打聽出了安曉的病情,傳話給陳妮娜,讓她去刺激安曉。但是後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還沒有來得及打聽安曉是不是恢複記憶。
不管她的記憶有沒有恢複都必須敲打一番。
陳妮娜的話說完,安曉整個人已經進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大叔不是說是孩子生病送往國外就醫,她在趕去看孩子的路上出了車禍嗎?為什麼他的妹妹又說,自己是在家裏不小心絆倒,磕到了腦袋。
而且,她刻意強調一切與她無關。是不是說明,這件事情其實就是她做的?
人隻有在做了壞事心虛的時候,才會不斷強調一切與自己無關。她不停地強調自己受傷與她無關,是不是她之所有失憶,其實都是因為她?
在沒有陳言默誤導的情況下,安曉很快將事情的真相理出來。再抬頭的時候,眼神冰冷。
“做過的事情,不是一句否認就能抹掉的。”
冰冷的眸子下,挺翹的瓊鼻隨著臉上肌肉扯動出笑意的動作微動,唇角勾起。滿臉和煦的笑意,卻讓陳妮娜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心裏忐忑的不行,嘴上卻仍舊不肯服輸。
“我是陳家的大小姐,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疼寵,就算天大犯了錯,也有人幫我收拾爛攤子。
你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你以為哥哥會為了你與家人作對?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
安曉的心像是被蜜蜂蟄了,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忽然黯淡下來,眼瞼微微垂下。
“陳家大小姐,確實有狂傲的資本。”臉上的笑變成了苦澀“你放心,什麼話該說,我有分寸。”
安曉頭也不轉的下樓,陳妮娜冷哼一聲,緊隨其後。
空曠的大廳靜悄悄的,門口站了一圈人,卻沒有人聲。茶杯蓋子與杯沿摩擦的聲音尤為清晰,那一聲輕微的刮擦,輕而有力,像是擂鼓,一下下,敲擊在心上,讓人莫名的緊張。
陳妮娜的話亂了她的心神,她被憤怒和不甘衝昏了頭腦,準備下樓和她口中的“爺爺”交手。卻沒有想到,他竟是這般威嚴,任何小心思在他麵前都會不自覺的收起。
“來了,坐吧。”臉上笑眯眯的,簡短的話裏也帶著和藹。
所有的緊張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