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再次降臨了,萬籟寂靜的空曠無盡黑暗中,那悠揚悲情的曲調再次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亞藍站在床邊,仍憑著淚水淌下來。酙婁悄悄的走了進來,踮起腳尖將旁邊的大衣給亞藍蓋上。
“酙婁,今天抱歉呐,亞藍哥哥不應該在你麵前和莂克哥哥吵架才對。”
“沒事的。”
酙婁再次露出那燦爛如陽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著酙婁在自己難過的時候搖著腦袋展開的笑靨,亞藍總會感到一股莫名的難過洋溢而出。
“哥哥,你怎麼哭起來了呢?”
酙婁仰著腦袋,對著亞藍高大的身體,那張充滿了悲傷的臉龐,顯得很迷惘。
“嗬嗬,我隻不過感覺這首【夜幕下的葬禮】很傷感,催人淚下,一時忍不住而已。”
“哦哦,那個女人也曾經哭著對我說過她的故事呢。”
“嗯?什麼女人,什麼故事?”
“就是哼這首曲調的女人啊!”
“你——”
亞藍一時語塞了,莂克曾經說過夜幕下的葬禮是每當死亡絕地入夜之後,都會不停地哼唱,千百年來,從未間斷過,沒有人知道它的出處,它就好像來自於廣袤的天地間,滋生於萬物。
酙婁為了讓亞藍相信,說要帶亞藍去見證,亞藍隻能笑著答應了。酙婁的小手牽著亞藍的大手,立刻飄了起來,快速的向著外邊飛去,速度快的讓亞藍感到很不真實。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飛行術?”亞藍很好奇。
“嗬嗬,我早就學會了,可是你都沒有時間聽著我說,在你去南境的時候,我和老先生學了很多東西呢。”
看著酙婁那興奮的樣子,亞藍心中一陣苦澀,回來的這些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的和酙婁聊過一次,陷入了昏迷過後,接連而來的甫盧蘭的離去,亞藍都沉浸在悲傷之中,無力去關心這個自己撿來的妹妹。
“那現在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我聊天了,你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酙婁興致勃勃的向亞藍講了自己在學習魔法過程中的趣事,講到了魔法的曆史,講到了術士的可怕,最後講到了冰棺中的玄秘。
亞藍還記得曾經自己躺在冰棺中,便會重複著做著同一個夢境,夢見一個持大劍的男人,可是酙婁卻說冰棺裏的夢境是給她講故事,一個很老的老婆婆。
“她現在都沒有出來和我講故事了,都很久沒有看見她了,是一群胖矮的巫師取代了她,還有那群會說人話,可惡的大肥黑貓。”說到這裏,酙婁難以掩飾自己的失落。
亞藍很想追問下去,可是一想到弗老先生的囑咐之後,那關於【法典】的限製不允許禁製的擴散,還是沒有說出口,隻能不去追究了。
“那老婆婆離開的時候,有說過什麼嗎?”
酙婁搖了搖頭,歎著氣說道:
“她不告訴我,說總有一天我會明白的,說等我長大以後,而且要替她保密呢。”
就在倆人在飛行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到達了一個很荒涼的地方,酙婁一直在疾速的飛行,在這【骨林】中不停地穿梭著,就連亞藍都害怕會迷路,可是酙婁卻很自信的拍打著胸脯,自信滿滿的讓他安心。
借著陰暗的月色,由數以千萬記的骨骸組成的古林中,一股蒼涼的清風劃過他們的臉龐,耳邊的曲調聲愈來愈清晰了,那蒼涼、悲楚的聲音,浩浩蕩蕩,淒淒瀝瀝的在這片由白骨堆積而成的森林中環繞著,回蕩著,無止無盡,油然而生的淒楚撲麵而來。
“這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呀?這麼偏僻,連我都不清楚現在,我們究竟處在哪個方位。”亞藍緊緊拉著酙婁的小手,生怕她突然間離去,生怕自己找不到她,生怕將她遺失掉,隻能緊緊的抓著不安分的小女孩的手。
“嗬嗬,亞藍哥哥別害怕,這是我自己找到的,有一個夜晚,我仿佛感覺有什麼在召喚著我,我順著自己感覺的方向就尋到這裏啦,這裏很好玩的。”
“這裏這麼黑暗,這麼恐怖,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
酙婁笑了起來,反問道:
“你會害怕一個喜歡過你的死人嗎?”
“什麼?”
酙婁怪怪的笑了起來,看著那被月色染得蒼白的笑臉,讓亞藍感覺有些不安,酙婁說的話實在讓人感到驚訝。
“你剛才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酙婁仿佛一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低著腦袋。他們停止了飛行術,降臨了下來,地麵上是滿滿的骨骸堆積而成的大地,踩在上麵是咯吱咯吱的響聲。死寂的骨林顯得更加陰森了,亞藍還從未進入過骨林中呢,這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經過骨林。
在酙婁的牽引下,他們踏著冰涼的骨骸地,穿過骨骸的荊棘,酙婁瘦弱的雙臂不斷的撥弄著兩旁的不知名的骨骸,碎散開的骨骸早已分不清是人還是獸的骨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