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年關不值得用一場新雪揭開。旁人以為是在極南的地界,其實不是。豐城隻是大明國一座極為普通的城,地界也隻是偏西南。人們沒見過幾場初雪,夏日的酷暑倒是不曾落下。
年關將至,但如今的人們早已渲染不了那份舊時的溫馨。
這是王安心裏的想法,看著街上人們隻顧著低頭走路的景象,王安更加篤定了幾分。
“還是村裏的年味足些。”王安自顧自嘟囔著。
王安自便離開家鄉的村子,來到豐城。也不知哪裏來的這般感慨。
王安的父親是個木匠,平日裏幫人們做些家具之類維持生計。王安的母親在他很的時候就外出討活了。比他來豐城時還要。父親把他照顧的很好,雖是和那些公子家比不得,卻也餓不著,凍不壞,還在城北的書院有書讀。
王安不愛念書,應該像他這般十二三歲的孩子極少有喜歡念書的。書中的文字太拗口難懂又生的那般無趣,實在難引起孩子們的喜愛。
但王安知道父親的不易,索性成績也還過得去。在班裏算個中上遊,但這座學院太,教書的先生和學生都太少了,王安也不知道和那些大私塾一比自己究竟能不能達成考取功名的願景。
這願景自然是父親對王安的。
父親常“好好讀書,以後才能有好日子過。不至於像我一樣,隻能靠氣力吃飯。你以後靠著腦袋吃飯輕鬆的多。”
這是實話,實話通常不那麼動聽。
同往常一樣,放學後的王安走在回家的路上。同行的自然是李雷,張九兩位好友。
這個年紀的友誼往往和家住的遠近有些關係。王安和李雷,張九住的很近,平日裏一起上學,放學。自然比旁人多幾分熱切。
“今年過年,回鄉裏定要多呆些日子。婆婆可不會催著叫我做先生留的學業。”李雷明顯聽見了王安先前的嘟囔,不經也想著鄉下的好處。
“寒假時間還早著呢,先熬過現在再吧。”張九似乎不那麼樂觀。
總之,三個孩子一路上伴著無重點的談話,回家的石板路也一塊一塊的縮減著。
轉過街角,王安同兩位好友道了分別便隻剩一個人了。王安的家要稍微遠些,其實也就是多轉幾個彎。多幾個改變了王安以後命運的彎道。
剩下的路王安走過不下百回千回。所以思緒自然不留在眼前的路下,任由石板像腳下撞來。王安也隻顧幻想著自己成了街上那位書先生嘴裏的大俠,幻想著自己是怎樣的路見不平,仗劍涯。
可孩子的想象終究有限,像王安這般的就實在想象不出眼前的這柄劍是怎麼出現的。
那劍身細直,通體漆黑,是沒有星光照亮的夜那般的黑,透著寒意和侵人的孤寂之感。
當然王安的感覺要單純的多,他覺得震驚的也僅僅是因為那柄劍是飄著的,就那樣憑空飄著的。即使是書先生口中,王安也未曾聽過這樣的場景。因為他知道,書的是故事。
故事裏的江湖九成是假的,現實中生活十成是真的。
但……這柄劍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