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像是吞下一塊冰,吐也吐不出了,隻能任由它凍住心口,再慢慢化掉。
蒙龑給她蓋上被子才悄然離去,他曉得她並未入眠。她也曉得,他是讓她安心。
心照不宣而又惺惺相惜。她此時並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了什麼,隻是覺得很難過。因為正真懦弱的人其實是她自己,不敢愛亦不敢恨。被莫明的枷鎖困住,而這枷鎖究竟是什麼,都沒弄清楚。
他心中是有疑惑的,可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她立在門邊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徹底淪陷了。他能感覺到她的克製,壓抑與不安。卻無法消除她的不安,但是既然選擇了,便選擇了。
第二日,秦韻起得很晚。船正往蘇城的方向去,預計安頓好那些女子,再做清查。
她等不了這麼久,正有些後悔沒有將芷汀帶在身邊,否則多個人力總不會忙過頭。
手指尖還有昨夜他留下的感覺,她有些失神,嘴角是少有的笑意。梳洗之後,蒙龑並未來看她。菁彤前來傳達蒙龑交待的事,將一枚盒子交給她。
秦韻邊用著早飯,邊將盒子打開。裏頭是一支新開的白梅,清冷至極。而花枝的一角,是兩朵並蒂而開的花,綻放得熱烈。
她嗅了一下花香,麵上溫柔笑盈,才問她道:“蒙大哥有沒有說去哪裏了?”
菁彤隻當未曾見到她方才的笑意,回她道:“將軍昨夜與少將軍先去蘇城了,未說是為的什麼。聽來傳話的人說,那邊清查了瘟疫藥材涉及的官員。想必將軍是去親自處置此事。”
秦韻點點頭:“很巧嘛,這時候事情就查清了?也得他親自去了,才能平息民怨。那麼你們做了什麼呢,我正愁脫不開身,那頭就有事將他引走。總不至於這般巧合吧?”
菁彤從容道:“聖君昨兒知曉您要調動人口,連夜讓人送了證據來,將軍因為這個連夜去了。”
秦韻聽她搬出了巽恬,疑惑便消除了,問她道:“聖君現在何處?可有說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我?”
“聖君不放心小姐一人在此,明日高手雲集,聖君亦會隨行。”
她點點頭道:“也好,兄妹齊心,其力斷金。可知蒙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快則三日,慢則五日。不過兩日後,這船便會往至蘇城。”
是夜,秦韻親自去到關押犯人的船底地牢房。那些人受了酷刑,幾乎不能言語。
她一身白衣,麵色蒼白。諸人稱她為小姐,亦是敬重。
她橫掃諸人,眼神與諸人交彙,幾人本就受到重刑,滲血的雙目對上她的眼睛,卻覺得脊背發涼。
她就一方案前的椅子坐下,也不喚眾人出去。守著的小將忙端了茶,恭敬的上來。
他彎了背道:“小姐,您怎麼往這醃臢處來了,這些個東西平白汙了您的眼。”
秦韻不緊不慢道:“我有事來問問他們,你且去做你的事吧,不必管我。一切依著你們的規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