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涼軒的聲音如同一座萬年冰山，如此堅硬的語氣竟帶了一絲隱忍。然而，他輕飄飄地說的這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水結冰一樣的背部，四處是絲綢一般滑膩的肌膚。涼軒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可是他卻雲淡風輕得說了一聲，習慣了。
“還是先去成衣店讓我換衣服吧。”涼軒顯得有些無奈，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後，還有人潮擁擠的人群，那樣子就像是在說，他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
聚水顏輕笑一聲，涼軒不說，她還全然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涼軒究竟有多狼狽。一件大袍鬆鬆垮垮得掛在他的身上，背後被鞭子劃出一道破碎的裂痕，就連從來不梳髻的頭發也變得有些淩亂。隻是，她終於有那麼一次機會去嘲笑涼軒，這讓她的心情變得出奇得好。
“好。”她沉聲應了下來，“不是說要去買宮宴上的裝束嗎？不買點回去怎麼跟侍衛交差？”
“公主……你的意思是……”錦弦的雙眼立刻發光，他以為聚水顏已經同意了要去參加為北洌國使臣所設下的宮宴。
“誒誒誒~你們別想太多噢。”聚水顏立刻揉碎了錦弦充滿期待的目光，“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要去。”雙手交疊放在了背後，她臉上的笑容霎時變得神秘，“不過我會讓你們漂漂亮亮得出席，興許因為你們的天生俊美，還能少受一點罰呢！”
說罷，她轉身走在了前頭。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該為他們準備什麼樣的服裝。這並非是一件很簡單的決定，說到底，他們在公主府裏所扮演的角色隻是侍衛。雖然皇室中人都知道，他們美其名曰是“侍衛”，說到底實際上反而是棋子，或者隻是被囚禁在公主府裏的人。
他們並不知道，可是聚水顏卻了解得一清二楚。
受罰就受罰吧，反正總有人會為他們求情的，因為他們的身份不一般。
“你走錯方向了~”耳邊冷不防地傳來溫柔的低語，聚水顏飄搖在外的心思終於收了回來，她機警得轉頭，帶過一陣微風，拂起了涼軒略微淩亂的發絲。
“沒錯阿，去成衣店之前，索性幫你們把褻衣褻褲也買好吧！不要太感謝我！”聚水顏打著哈哈，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僵硬的錦弦和曲河。她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向涼軒，後者絲毫不為所動。
“你這女人怎麼臉皮這麼厚，虧你還是公主！”曲河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一張剛毅的俊顏又紅又黑，身邊的錦弦拉住了他一條手臂，不然他此刻恐怕早已站在聚水顏的麵前了。
“嗬嗬，對嘛~原來你也知道阿。所以像我這種厚顏無恥的公主，完全沒有皇室的風範，如果真的讓我進宮，到時候不止丟你們的臉，指不定到時候你們受的罰比我不進宮還重呢！”聚水顏轉回了頭，正視前方。
哭過之後忽然有了一種雨過天晴的恍惚。
“你！”曲河額頭上的青筋略微突起，他真想把聚水顏好好得臭罵一頓，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他出生名門，又是書香門第，雖然沾染上了朝政，但是家中訓誡從來都是不可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