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裴蘭遲拍拍手起身,“楚副將,去調兵吧。裴宵母族阮氏已經招了五萬大軍,就在京師不遠路上了。”
楚瑜聞言,臉色大變,“京師禦林軍不過五千精兵,錦熙侯所率大軍也隻帶回一千接受封賞,武將兵力分布邊疆,怎麼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抵達京師,忠王若是有五萬大軍,豈不是直取上京?”
裴蘭遲走上前,拉開花廳的雕花大門,腥風撲麵,他斂眉輕嗅了一口,隨即回頭看向楚瑜,桃花眸中滿是戲謔笑容,“楚老將軍日前已經領軍十萬,在京郊五裏外紮根,隨時可攔截裴二那群烏合之眾。”
楚老將軍楚念澤,楚瑜之父。
那張臉印在月輝之下,眸裏暗淡的鴉青驟然生輝,如同月下妖星。
楚瑜心中有輕微震動。
這時又聽見裴蘭遲笑,聲音裏顯然是嘲弄,“往往這最尊貴驕傲的人,就要做出最尊貴驕傲的犧牲。就讓楚老將軍父子去給忠王殿下上一課吧,居功這等事,本王出現就太不合時宜了。”
楚瑜點頭抱拳,“王爺過謙,此事之後,臣定會上表聖上,如今亂臣賊子當誅,恕臣先行離開。”隨後躍經正門,駕馬朝神機營方向離去。
院中黑衣人大多已經肅清,餘下刺客見機不對,也紛紛咬破齒間暗藏的毒囊自刎。
貪歡齋這一場刺殺,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刺殺中途才曉得,禮賢王府這群看似待宰羔羊的家丁,俱是烏江樓中人。
胖裴福甚至提著兩隻銅瓜錘,笑嗬嗬地一掄一個準。
一道暗灰身影驀然飄至裴蘭遲身邊,單膝下跪,手中無鋒長劍滲著暗紅血跡,“主上安然無憂,良宵便放心了。”
裴蘭遲望著忽然回來的良宵,心中劃過一絲異樣,“不是讓你看著王妃麼,怎麼回來了?”
良宵平板的聲音毫無喜怒,“今夜二皇子帶了百餘弓箭手至天牢,屬下發覺不對,便回來通報主上。在良宵眼中,主上安全才是首位,其他人並不重要。”
裴蘭遲瞳孔驀然狠狠一縮,隱在袖袍裏的指節捏得發白。
隨後又平複如常,緩聲道,“這回本王沒同你說,是以不怪你,不過不要再有下次。”
本以為良宵不知道這場刺殺,便會安心替他守著封晚。
天牢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尤其對顯然覬覦他妻子許久的忠王來說。
看來是他想錯,太過忠心的下屬,有時候也不大拿捏得準。
“走,隨本王去天牢。”最後一名刺客倒地,裴蘭遲廣袖一揮,眸光森冷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