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裴宵緩步走進來,臉隱在黑暗裏看不分明。
封晚麵上表情慢慢沉下:這廝大半夜不睡跑天牢裏來做什麼。
作為武將,不能同文官一樣咬文嚼字,所以封晚很直白的說,“忠王殿下這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來尋小侯夜話,打算在牢中共度一宿麼?”
裴宵身後的扈從湊至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隨後退了出去。
旁邊牢中的老人大可等同於無,天牢裏一時隻有兩人呼吸低微。
“父皇那日還是有句話說得在理。”裴宵打量封晚良久,才沒頭沒尾冒出這麼一句。
封晚側身,勉強尋了個相對較好的姿勢靠在牆邊,挺直腰杆。
“聖上的話同小侯又有什麼關係?”
反所謂侯,周唐自開國以來,異姓侯爺有且僅有封肅一位,地位與尋常皇子不相上下,是以不必在太子之外的皇子麵前謙稱。
“你同令妹,單論樣貌上,的確毫無差別。”裴宵蹲下身,目光幽涼直視封晚,如同暗中蟄伏的獵豹,隨時躍起,咬斷獵物喉管。
怎麼裴氏男子的好樣貌他就恁是一點也沒繼承過去呢?難道是這一輩的皇子裏,玄宗的精血都集在裴蘭遲與裴杜晉身上了?
封晚掀唇,懶洋洋開口,“小侯與舍妹,本就是一胎所出,自然形貌相同。不過忠王殿下似乎很閑,小侯除了長相之外難道就一無是處了麼?讓忠王殿下找不到其他話題,隻能圍著這副皮相打轉。”
裴宵笑,“非也,錦熙侯可知本王今日在朝上為何會突然彈劾你麼?”
封晚跟著笑,“彈劾一事都已經過了,忠王殿下如今又提起此事,莫非是想同小侯談人生談理想,從而讓小侯從中悟出些道理麼?”
裴宵索性坐了下來,也不嫌棄地麵髒汙。
“本王隻是想讓錦熙侯知道,若是當初選了本王做妹婿,如今自然不會淪為階下囚,更遑論當廷挨一記悶棍?若是成了本王的大舅子,本王稱帝那日,屆時侯爺還怕不會飛黃騰達麼?”
封晚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忠王殿下話不要說得太滿才是、水滿則溢,月盈則缺,這話放在牢中當個笑話,小侯聽過也就算了。在外說起,可是大不敬的罪名,畢竟太子殿下活生生擺在那兒。”
裴宵臉慢慢僵硬了起來,眼中慢慢騰上怒氣。
眼前人垂著發,昏暗的光輝下,屈身靠在牢獄牆邊,骨架纖長,楚腰不盈一握。下頜削尖,肌膚瑩白,摸上去該是很好的手感才對。
“本王還沒出宮封王開府時,在宮中經手過的姬妾,照理說是環肥燕瘦早就備齊活了,倒是少有侯爺腰更細的。”
裴宵說話時,眼前驟然浮現出那日在禦花園裏驚鴻一瞥,玄服女子略施粉黛,與裴蘭遲一同喜笑顏開的樣子。
的確是煦色韶光。
輕而易舉便勾起了他的欲念。
如今雖然麵對的不是一個女人,但是裴宵也遏製不住口幹舌燥起來,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