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見菁兒走了,轉身看向靈音又露出笑容,她重傷尚未痊愈,臉色白皙中微微透著一點兒紅潤,纖弱卻極美。
“多謝六爺和菁兒姑娘相救。”
靈音勉強著欠了欠身,掙紮著要起身,“可是我不能跟您一同去柴襄,我必須要回去。”
她不知道鳳凰穀裏此刻會是什麼情景,帶兵屠穀的人似乎是要抓她,大長老和她的族人們還活著嗎?
她自小父母雙亡,是大長老將她養大,她早已經將他是做是自己的至親。
“你要回去?”
六爺忽然臉色一沉,上前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你可知道,天辰山如今已經被楚國大軍重重包圍,他們正在搜尋你的下落?”
“楚國大軍?”
靈音一愣,一個念頭忽然湧入腦海,這個六爺竟然知道他們在搜尋自己?
他又是什麼人?
她的目光一變,指尖白光閃爍,就要取對方的要害!
“別那麼激動”,六爺笑吟吟地抬起左手,不動聲色間,已然將她的指尖握住,“我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否則,我早把你交給楚天夕換賞金了。”
“楚天夕……”
靈音想起在穀中那個長身玉立,一臉冷傲的男人,就是他下令屠穀,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楚天夕,楚國王世子,桀驁睿智,十五歲起領兵征戰,至今從未敗過,風頭直逼昔日北寰的金甲戰神軒轅恒。
她為了救人,迫於無奈之下,隻能冒險吹奏“鳳凰棲”。
在鳳族的傳說中,這是殺戮之曲,
若吹奏之人功力已抵化境,吹奏時,便能呼風喚雨,一夕之間天崩地裂,百年前,曾有人憑借此曲,以一人之力,擊退十萬大軍。
她曾偷看過大長老珍藏的曲譜,也聽他說過那個故事。
隻是她功力尚淺,勉強吹奏此曲,果然遭到反噬。
“就是他,他殺了我的族人。”
靈音的目光中泛起殺意,原本漆黑的眼眸,因為心中的恨意而染了微紅。
鳳族一脈,隱居天辰山鳳凰穀多年,不問世事,沒想到卻莫名遭來滅族之禍。
“你先隨我去柴襄,等楚軍撤走,再回天辰山,可好?”
六爺的語氣放得柔軟了許多,因為離得太近,靈音似乎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她從未跟年輕男子靠得這麼近,有些心慌,不經意地後退著縮了一下。
她的手還被六爺握在手裏,男人的手修長而勻稱,隻是指腹生了繭子,有粗糙的觸感。
靈音被對方柔軟卻魅惑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想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楚天夕一定在天辰山四周搜尋她的下落,大長老拚死將她送出來,她如果貿然回去被抓,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血。
她遲疑了片刻,便用力掙脫六爺的手,然後點了點頭道:“好。”
“這才乖嘛!”
六爺竟然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完全是哄孩子的模樣。
“咳咳……”
他正笑得明媚,忽然身子一彎,猛然咳嗽起來。
“六爺!”
靈音一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六爺猛得咳嗽了幾聲,身子一傾,連忙抬手用絲帕掩住了口,他悶聲咳嗽了幾聲這才停下。
“唉,身體不好,又讓你看笑話了。”
六爺半開玩笑地說著,卻是將手中的帕子掩了收好,顯然是不想讓靈音看到。
“你吐血了?”
靈音鼻子一皺,緊跟著眉心也蹙了起來,空氣中除了藥香,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她抬眼一看,六爺的唇邊隱約掛著沒來得及擦幹的血跡。
“無妨,習慣了。”
六爺揮了揮手,臉色有些蒼白,他抬手取了剛才的書,換了個姿勢又看了起來。
“你……身體不好?”
靈音對這位救了她的六爺原本就沒有敵意,這會兒見他身體不好,於是忍不住又心生憐憫。
“前些年受了傷,一直都在吃藥調理著,至今尚未痊愈……”
六爺無奈地聳肩,嘴角一彎,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靈音注意到他的臉色此刻越發蒼白,忍不住伸手探了他的脈。
脈象沉鬱,內息淤積。
少女眉頭微蹙,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