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親(1 / 2)

018年,除夕夜。

4歲的許安再度被老媽催婚,一氣之下,躲進了自己房中,坐在電腦桌前發起了呆。這電腦還是他上大學時用的,現在除了看劇,什麼也幹不了,打開一個文檔都要反應好久。

“安安,你也老大不了,在學校又沒找個女朋友,”房門被拍得山響,老媽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還拒不相親,是要急死我跟你爸嗎?”

許安道:“誰我沒談?”

老媽姓陳,名雲,做事雷厲風行,沒好氣道:“是,可你剛出事就分手了,有什麼用?”

許安不出話來了。

他歲那年畢業,後來因為車禍,在醫院中昏迷了兩年。其實,他並不怪她分手,畢竟醫生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他怪的是,在他剛出事,她就提出了分手。

“大年夜的,你就別逼他了,”老爸許林在臥室中道,“春晚要開始了。”

老媽歎一口氣,果然不再逼他。

爭吵的時候,許安寸步未讓,可老媽歎的這口氣,卻讓他心頭一緊。

這兩年來,他一直是植物人狀態,除了生命特征什麼也沒有,為了給他爭取更好的醫療條件,兩位老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第一年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不得不賣掉了城裏的房子,第二年為了借錢,更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冷落。

他醒來的時候,正好是秋後的黃昏,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撒在老爸老媽的頭上,他們竟然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裏,幾乎都白了頭。

許安打開破舊的房門,硬著頭皮往爸媽的臥室走去,可走到門前仍沒聽到春晚的喧鬧聲,探頭一看,才發現電視機根本沒開。

老爸躺在陳舊的席夢思上望著幾乎觸手可及的花板,老媽坐在床頭櫃前,手撐著臉頰,眼神遊離,顯然是在發呆。

許安心頭又是一緊,輕咳一聲道:“爸,媽,過幾我就去相親,你們別為我擔心了。”

他話的聲音不大,卻讓兩位老人一呆,接著一起站了起來,驚喜地看著他。

許安感到一種成就感,像是哄好了兩個哭鬧的孩子一樣。

老媽最先反應過來,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兒子,你什麼?你再一遍?”

“媽,疼,疼!”

老媽放開手,再次催促,“快,快!”

許安溫和一笑,“我我答應去相親。”

老媽踮起腳,用力摟住了他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嘛!”

老爸僅僅是一瞬間的激動,接著又恢複了平時嚴父的模樣,“許安,爸知道你不願去相親,是不想增加我和你媽的負擔,但你越是這樣,越會讓爸覺得自己沒用。今晚你能邁出這一步,我和你媽都替你高興,比看春晚高興得多了。”

許安被老爸中心事,差點淚崩,強忍著道:“不是,您知道嗎?在我睡著的這兩年,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有個和我朝昔相伴,私定終身的女子,我之所以不願去相親,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遇見她。”

老媽伸出手指在他頭上點了一下,“夢裏的能當真嗎?傻兒子!”

許安笑。這倒不是他撒謊,在他夢中,真的有那麼有個女孩要來找他。

“一起看春晚吧。”老爸提議,“咱們一家三口,已有好多年沒在一起看春晚嘍。”

在許安出車禍之前,從來不看春晚,即便是在除夕夜,也依舊與電子產品為伴。

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時,街上已沒了行人,許家屋卻依舊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許安在心中暗暗發誓: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守護住這份簡單卻又來之不易的幸福!

初三黃昏時分,許安正在電腦前看劇,剛到精彩處竟然緩衝了起來,正在鬱悶,忽聽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傳來,“安安,你相親對象有著落啦!”老媽完了話,才推門走進來,臉上帶著濃濃的喜色,好像許安已經成功了一樣。

本就鬱悶的許安,這下更鬱悶了,雖然答應了去相親,可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老媽雙手一叉腰,“安安,你該不會又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