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見她哭,那樣無聲的淚水,他的心不免有些柔軟下來。
“起來吧。”他背過身去,“希望不會有下次。”他的語氣柔和下來,淡淡的。僅留下他遠去的腳步聲而已。
她睜開雙眸,心中不免感動,又略閃過疑惑。莫不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在心中渴盼,慕彩離宮三年,或許他已將她忘卻?可是,為什麼他還會這樣質問自己呢?
轉身離去的刹那,他開始疑慮了起來,從前的他殺人如麻,即便是手下,一旦違背意願便會殺之而後快,如今,卻手軟了下來,究竟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
眼前浮現那張熟悉的臉,他快要分不清是慕彩還是譚青,她們長的那麼相似,仿若一個模子刻出,兩日前,他給母後請安,與那女子初見,那女子一瞥一笑都與她極為相似,心裏不免濕潤起來。
今日她回來了,日思夜想的佳人歸來,他沒有像七弟一樣去接她,他不知道她是否心中略有些哀怨,抑或失望也好,然而什麼也沒有,再見,笑容陌生,舉止拘謹,他不甘握緊雙拳,給母後請安時,又遇見了譚青,那溫從令他有些手足無措,盈盈目光若她曾昔。
他再度緊握雙拳,其實他很清楚母後和夜鷹的意思,然而心中有情愫牽絆,言行豈能自主?即便是頃其所有,換她如初,足矣。
回宮的日子,很平淡,沒有人來打擾她,她卻依舊在繁瑣什麼。或許是譚青,她很想找她談談,想確定到底是不是慕子青。然而,卻沒有合適的理由,她畢竟是皇後的人。
仿若又在擔心些什麼,她們長得那麼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子青後頸上的那顆黑痣罷,然而如今,譚青的後頸上是否有呢?她一直在憂愁,是不是擔心某人認錯呢?她嘲諷自己。越是煩惱,胸口卻時常發蒙,頭也越疼,偶有血絲在喉。
“朝廷上來了個宰相。”紅袖為她梳洗妝容。
“宰相?”慕彩道,她憶起從前,可是皇上的心思理應是多疑的,怎麼還會封一個人為宰相呢?這個人的身份定然非比尋常。
“是。聽人說氣宇軒昂是個美男子,倒是年輕的很。”青衣為慕彩沏了杯茶。
“如何稱呼?”
“樓——相。”素然意味深長地道,將‘樓’字拖得很長,好似在提醒些什麼。
“樓……”慕彩突然才想起了他,又望向素然,“素然,這件事還是要勞煩你了。”
“主子說笑了,何來‘勞煩’呢。”
慕彩笑著向素然點了點頭,又望向鏡子裏的紅袖青衣,“紅袖青衣,你們還是要出宮一趟,去酒樓看看,看看蕭嫣,還有將軍的事也需再問問。”
“是,奴婢明白。”兩人一起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