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賢弟。”他回首,眉目緊鎖,“你終於醒了。”
聲音略顯滄桑。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更像他了,“有勞上官兄了,本想著和你喝酒的,倒不知怎地,恐怕是太過疲倦了罷。”
“你是皇宮裏的人?”他道,聲音略顯冰冷。
“此話怎講?”她有些不解,實在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表明。
“你中的是皇宮裏的香毒。”他道,心中不免想起她,若不是當初自己私自將迷藥撒在普通蠟燭上,她是否也會如同眼前的他一般。
“哎……”她有些驚慌,腦海飛快進行思考,“為父在宮裏為官,早年誤闖了宮中禁地,倒落下了一身的病。上官兄,不必擔心,我沒事的。不過,你怎麼知道是宮裏的香毒的?”
“哦。”他垂下眼簾,緩緩背過身去,“我是宮裏的禦醫,今日偷逃出宮來。明日便會回去的。”
“哦。”她也垂下眼簾,不知怎的腦海裏竟冒出了他剛才眉目緊鎖的模樣,好似很擔心的模樣,便隨口問道,“你剛才眉目緊鎖,好似很擔心的模樣,我想你心中定是有什麼故事吧?”
他回首,沒有說話,他想,有些事恐怕隻有自己可以說罷,然而,看向他,他又很想向他傾訴什麼,宮裏的日子壓抑久了,也想好好地宣泄一下了。
自己既然不是以一個太子的身份出現,想必也沒什麼不行。況且宮中的確有個姓唐的官員,官位卻不是很大,眼前人心思純良,應該不會如何罷。
“哦。若是不便,上官兄不必勉強。”慕彩望向他,道。
“哦,不。”他的聲音很輕,,“聽個故事吧。”
“嗯。”她笑道。
“幾年前,有一個禦醫,他與宮中的一位宮女日久生情。可惜宮女性格倔強,得罪了宮裏一位掌權的女官。那位女官是禦醫的母親,禦醫很孝敬她,女官想讓宮女受到懲罰,並且她早就看不慣宮女相伴禦醫身旁,命令禦醫將她騙入宮中禁地,點上毒香。
然而禦醫於心不忍,可是他知道,倘若麵上不答應女官,女官一定有更狠毒的辦法讓宮女生不如死,於是他私自將香毒換成普通的迷香,並在計劃進行的那日,雇人引了另一位心中有那位宮女的禦醫救了她。”
他的聲音依舊很輕,伴隨著屋簷上的雨水落下。字字滴在她的心上,她不由心生羨慕,她自己的經曆和那位宮女是何其的相似,然而即相似,又不一樣。
“你就是那名禦醫?”她的聲音略顯沙啞,心中有一些妒忌,若他能如此待自己,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嗯。”他點了點頭。
“那後來呢?”
“她離開了,離宮了。”他頓了頓,一直沒說話,“我希望另一名禦醫,能替我好好待他。然而,我卻很想她。”
是啊,他一直這樣,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向他人傾訴一些情感。
當日,他在慕彩去萬平閣的路上,便已讓人特去向七皇子通風報信,讓宮女特在七皇子麵前,念道‘七皇子好福氣,隻可惜這糕點不知是不是最後一次吃了。’於是,七皇子如意料之中,趁迷香發作的時候,帶走了她。
而他自己站在遠處,觀望這一切,心恍然抽空一般難過,那時他有些大度,希望他能好好替自己待她好,然而,很快,他發現霸道如他,自己的女人終究要回到自己身邊,他又些難過,亦有些懊悔,不過,更多的依舊是霸道。
下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她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