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久等了。”身後輕柔的聲音傳來。
慕彩回首，那人依舊蒙著麵紗，笑容依舊，慕彩笑道，“蕭嫣姑娘客氣了。你約我來此，究竟有什麼事？莫懿……他——人在何處？”
“公主殿下莫急，將軍怕公主殿下一人在寺院內孤單，特邀我前來陪伴。”聲音妖媚至極，甚為動人。
“你的意思是，他沒死？”
“難不成你希望他死？”她又笑了，笑得極為詭異，“其實，沒死，倒也隻有半條命了。你說，這都是為了誰啊？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悔悟？”
“悔悟？我如今已入佛門，半腳也已踏入空門。難道……”慕彩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好了，我當然知道，隻是想和你道幾句玩笑話，倒未料到你倒是和我較起真來了，罷了罷了，我便是將要事和你說了。”她又笑了，那笑很溫暖。
慕彩無言，望向她，她知道她一定有話要說，也一定有事要做。
“有很多的人為你而死，有很多人為你而傷。可你卻一直以為隻要入了佛門，便皆大歡喜了嗎？其實你早就知道，隻有足夠強大，才會讓所有在乎你的人過得好。”她悠悠說道，麵朝遠方，神色鬼魅。
“還請指教。”慕彩淡淡念道，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你是很聰明的，既有容人之量，又有識人之才，睿智過人，果真是人中之鳳。”她回首，緩緩扭了扭脖子，端詳著她，
“素然善武，雖不能與我對抗，可終究還是算得過去的，若在多加學習，也可做個武林界一絕的人物，
紅袖善舞，出自青樓，媚人招數略有一手，隻需稍加培養，更能魅惑心魂。
青衣善醫，自幼學習，自然有些底子，倘若能學些下毒之術，也是無人能及。”
“你的意思是……”慕彩道，“為什麼要幫我？”
“我說過莫將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況且你很聰明，人才盡收卻有一顆淡泊之心。你的才幹我也很賞識，隻要你有心，便無人能及。你說呢？”蕭嫣笑道。
她沒有說話，有的時候會莫名的難過起來，畢竟人都有心。她有的時候也會想起他，舊時年華好時光，如果答應是否意味著就是再度重逢，以敵相待。
“怎麼，猶豫了嗎？我怎麼覺得這有點不像你的性子呢，當初，你廢了宰相，除了郡主，得罪了皇後，結果如何呢？長姐辭世，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自己躲得過，別人會放過嗎？覆水難再收——這些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她道，聲音突然有了一些憂愁的感覺，可是很快就恢複了，這難道是錯覺嗎？
慕彩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還請指教，我該如何？”
她又笑了，是那種很滿足的笑意，“嗬，這就對了，將軍說過，他曾教過你輕功，你先練練吧，我會來找你的，如今已入深夜了，公主殿下早些回去歇息罷，蕭嫣告辭。”語罷，又是樹葉瑟瑟，隻見她枯葉色衣襟飄飄，留下她一人獨立風中。
不知不覺起，風聲輕輕，未有雨滴。她還在想他，有些難過，有些憂愁。她很討厭如今的自己，盡管她在離宮之後便一直克製著這樣的情感，可是一切都是刻在腦海裏的，是啊，刻著的，仔細想想，他並沒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救了自己一命，奪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