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一個初秋,還是有些許的悶熱。我離家千裏,在一個沿海城市上大學。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空氣,陌生的海。
沒有一個校友,所有人我都不認識。
我是個有點慢熱的人,不怎麼會討人喜歡,我喜歡按著自己的步調走,有些固執。
不太會主動親近別人,但也不會無故甩人臉色,像個鏡子一樣。
我最喜歡在學校圖書館裏看書,因為無論什麼類型的,隨手拿一本便可以打發時間。
一天,我在圖書館裏看書,忘記了是哪一本。他過來坐在了我旁邊,我看了他一眼,他對我笑笑,我回以微笑,便無言。
我習慣在地上放一個墊子,坐在墊子上看書,這是在家裏看書時坐著看書養成的習慣,而他就坐在了我旁邊的地上,我們倆,就這樣看著書。
本來很是有趣的書卻變得索然無味,我眼睛一直不由自主的看著他,細細打量。
薄唇,深藍的眼睛,與寶石很像,有著西方人的輪廓,高挺的鼻子,白皙的臉龐,眼角上麵有一個小小的淚痣,襯著臉龐煞是好看,他當時坐在我右邊,那淚痣應該就在左眼角上。
我目光逐漸大膽起來,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他似乎是看書太認真了並沒發現,或者是並不在意。
當我轉過頭看書時,目光已被他全部吸引,已經完全看不進去了,便起身走了,我忽然感到他好像抬頭看了我一眼,就會看了他,卻沒看見他往這邊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當第二天我又去圖書館的時候,他也去了,和昨天一樣,他還是坐在我右邊。
我強迫著自己看了大概四十分鍾的書,也不知看進了什麼或是什麼都沒看進,實在焦躁,便又起身走了,我餘光見,他的確是抬頭看了我一眼。
到第三天時,我買了個墊子,放在我右邊。我也不記得當時拿了什麼書,隻記得等待他的到來,任何一個人從我旁邊經過的身影都能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心跳竟如小鹿亂撞般。
我看著他走過來,然後拍拍旁邊的墊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輕聲說了“謝謝”
“你為什麼坐我旁邊?”
我裝作輕描淡寫的問到。
“我是看別人都在那邊坐在椅子上,你坐在這裏顯得比較突兀,過來緩和下”
我心說“你不來還好,兩個大男人在滿是空座的圖書館裏坐在地上看書就不突兀?我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啊,那我謝謝你啊”
他撓撓頭笑了笑,接著說,
“我叫杉墨,杉木的杉,筆墨的墨,你呢?”
“夏末。”
“什麼?我們同名?”
“不是,夏末,夏至的夏,末日的末。”
他輕笑出聲,接著說到:“我大三,你呢?”
“大一。”
我們聊了許久,我得知他家與我家是同一城市,他雖大我兩級卻隻大我一歲。
就這樣,我們熟悉了起來,杉墨也就成了我大學裏的第一個熟人。
我們常常一起看書,吃飯,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