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娜鬆了口氣,不禁拍著胸口道:“你、你就說你可以上去就好了嘛!你嚇我幹什麼!”
尼亞戲謔的微笑著:“你難道不希望我永遠都上不去麼?我以為你更願意讓我被困在地獄裏呢。”
“誰說的?我……我才不管你呢!我是怕我也和你一起被困在這裏!”安琪娜忽然有些臉紅了。
然而這時,少女嬌豔的麵頰又變得蒼白,甚至泛起柔柔的白光——兩人連忙低頭,卻看到腳下的火山口,漸漸泛起月亮般的光芒!
尼亞閉上眼,仔細感受著……果然,就在腳下,聚集了一點誇克。誇克量固然很少,可是卻極為凝滯緊實。尼亞蹲下身子,緩緩抓起一把炭黑色的塵土,手指間的縫隙讓塵土流失落下……最後,在手心裏剩下了一顆珍珠,泛著月光的珍珠!
即使被黑土掩埋也藏不住的光芒,卻如此柔和而清冷。即使在黑土之中,也沒有一絲汙垢沾染其上。
這月色光芒,很像貪婪魔王的徽章,但是尼亞就是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徽章——雖然極其相似,卻缺了那一絲淩厲的意味。
“這顆珍珠,就是我送給您的禮物。願您青春永駐,高貴美麗的公主殿下。而它,可以實現我對您的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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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趟地獄的少年少女,很快又回到人間。
在地獄的門口,收拾掉了一百多隻不開眼的小劣魔之後,尼亞的魂擴充了將近四倍。再加上之前救安琪娜時解決的小劣魔,尼亞的實力就在這一夜之內提升了一大截!
魂擴大了,可以一次性調用的誇克就多了,體術的威力便大幅升高——尼亞暫時隻會用體術。
天堂是否存在還是未知,但是偶爾下一次地獄,倒是收獲不菲。而按照守護靈的說法,等到尼亞升上魔兵級,再想大幅提升實力就隻能下地獄了——人間的魔鬼之魂將再也不夠,無論數量還是質量。對於魔兵級的魔鬼,一般的小劣魔的魂實在是當零食都嫌小,而普通的遊魔級的魂也隻能當零食解解饞而已。遊魔升上魔兵時,雖然突破那一條分界線所需要的魂隻不過一點點,但提升之後,魂的大小要擴充大約十倍!因此,無論實力還是胃口,都要擴大約十倍!
返回人間同樣簡單——心滿意足的少年抱起驚喜莫名的少女,輕輕一躍,便鑽進那個淩空懸浮的黑色圓陣,離開了以黑色為主色調的地獄。
兩人坐在河岸邊,靜靜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此刻已是後半夜。
安琪娜支撐不住潮水般襲來的疲憊,陷入愈來愈深的夢境。於是緩緩的,嬌俏的臉頰貼著身旁沉默少年的肩膀,倚靠著少年單薄卻強韌的身軀,漸漸睡著了……
尼亞卻始終清醒。魂愈強大,軀體資質越好——或者簡而言之實力卻強,精神便愈是能夠保持活力,愈是不需要睡眠。尼亞如今一天隻需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便足以保持充足精力。一般的遊魔級魔鬼需要五個小時,一般的魔兵級則需要三個小時,魔將級隻要一個小時。而等到尼亞完全成長為魔王級,睡覺將會成為純粹無實際意義的消遣。
黎明漸近,略感焦慮的少年輕輕拍醒了熟睡的少女。
“又有什麼事了?”安琪娜一醒來便急忙嚷嚷道。
尼亞微笑以對:“沒事。隻是我們該走了。”
“走?去哪?”安琪娜顯然有些不情願。
尼亞淡然道:“哥德堡。你父親已經親率大軍來營救你,順便殲滅我。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然開始在野外搜索我的軍隊,而我的騎兵團應該已然隱蔽進入哥德堡。因為搜索是從哥德堡以北開始,所以這個最南邊的堡壘恰好在搜索網之外。這是一個漏洞。實際上如果需要還可以找出好幾個漏洞,因此隻能說你父親不擅長找人呢。”
安琪娜一臉糾結神色:“你現在要帶我去哥德堡?然後呢?我……我是你的俘虜,你又打算怎麼對待我?”
尼亞:“以對待公主的禮遇對待。另外,正因為你是我的俘虜,所以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要知道,戰場上的俘虜可是勝利者的財富呢!如果讓俘虜受到什麼傷害,不就要不到贖金了麼?”
安琪娜忽然有些黯然:“僅僅是俘虜和贖金……而已嗎?”
尼亞補充道:“不止。還有可能,稍稍委屈你一下。接下來的決戰中,我打算用你充當引誘你父親上鉤的誘餌。”
“你明知道我隻想逃離這場該死的戰爭,卻押著我上戰場去對付我爸爸,你……你是故意嘲笑我麼?丹邁的公主,卻成為擊敗丹邁的武器,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你明知道我無法選擇的!你為什麼還要逼迫我!”安琪娜的美眸裏,已然泛起淚光。
尼亞捏著手心裏的小手握了握,輕聲道:“很抱歉,我不得不如此。一國的命運太過沉重,尤其是交付在一個人肩上的時候。我無從選擇,所以隻能願你受到更小的傷害。隻不過,對壘的一方是忠於你父親的軍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感到輕鬆。所以,抱歉。”
安琪娜發泄般的捶著身旁少年的胸口,不爭氣的眼淚不知是今晚的第幾次灑下:“那你幹嘛還要告訴我這些!”
尼亞:“我隻是告訴你將要發生些什麼,讓你不要再那麼驚慌而已。隻是保護。”
保護?聽到這個詞,短短一兩天內已然飽受驚嚇的公主忽然伸手,用盡全力狠狠的握緊了尼亞的左手。少女的聲音似因猶豫而顫抖:“你……你保證,你要保護我。不管到了戰場上出現了多大的危險,不管有什麼情況發生,你絕對……不能再讓我受一丁點傷害……在你眼前!”
尼亞卻很是輕鬆的微笑著,揉亂了少女的一頭蜜色波浪:“我發誓,守護你。”
似乎是不經意間,‘保護’變成了‘守護’。可僅僅是這麼一個字眼的差別,卻讓安琪娜的心,不由自主的震顫……從未有過如此感受的公主忽而感到無比的迷茫——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思?什麼時候開始,不僅看不懂這個神秘莫測的少年,就連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這才隻過去了短短兩個夜晚啊!
這一對少年少女又沉默許久。
許久,安琪娜小聲打破了淩晨的寂靜:“你……你送我的珍珠,真的可以讓我永葆青春?”
尼亞很清楚這位公主殿下隻是在逃避戰場的殘酷,卻依然好奇女性似乎對這類問題永遠都這麼感興趣。實際上安琪娜一得到那顆珍珠,尼亞就詳盡的解釋過一遍,之後更是又重複了好幾遍。但是安琪娜又問到了這個。為什麼連尚且盛開著青春的少女都如此擔心容顏枯萎褪色?她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唯一讓少年暗自不解的,即是那個家夥告訴自己的是‘黑珍珠’,可拿到的卻是潔白珍珠。可是從這顆珍珠裏,那一股誇克的細微流動中,尼亞可以感受到那種精巧奇妙至極的作用——阻止緊貼著它的軀體衰老,無論魔鬼亦或凡人。因此,應該沒有拿錯。這顆珍珠無疑是千金難求的珍寶,隻不過對於尼亞而言實在沒什麼用處,因為真正的魔王是不會衰老的。等到尼亞升上魔王級,時光就將在尼亞身上凝固。尼亞估計,十年之內大概可以。而若是十年之內做不到,那就意味著被路西法抹殺掉——也用不著擔心衰老的問題。
尼亞給了她一個很肯定的回答:“絕對可以,隻要你時刻佩戴在身邊,不離肌膚。等到回去之後找個首飾,把珍珠鑲嵌於其中即可。”
安琪娜猶豫著問道:“我會一直保持十六歲的樣子?”
尼亞:“直到你死去。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少女佩戴它或許有危險——不老的少女有可能被尊奉為聖女,亦可能被視為魔女而被捆上火刑架。不過你是公主,是未來的女王。丹邁完全位於教廷勢力範圍之外,而國家的新教大主教聽命於王室,因此,你不會有任何危險,反而會因為容顏常駐而聲名遠播。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時各國國王和許許多多尊貴的大人物,喋喋不休的向你求親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