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娜咬緊嘴唇,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清秀卻令她害怕的麵龐,似乎不敢相信對方突然的退縮。
“你到底要怎麼樣……”安琪娜嗓音已然有些沙啞,居然近乎崩潰了!
尼亞張開雙臂,把少女擁入懷中。然後,在她耳邊悄聲道:“美麗可愛的公主殿下,請您……晚安。”
然後尼亞起身就走。
車門打開又迅速關上。開關門的聲音卻驚得安琪娜顫抖了兩下——所謂嚇破了膽,就是如此了。雖然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這一晚詭異的氣氛,卻足夠讓已然很是驚恐的少女變成驚弓之鳥了。
尼亞跳下馬車。
側耳細細的聽了聽,然後尼亞彎下腰,一把從車底下拽出個人!
尼亞拖著那人走遠了些,冷冷的問道:“托斯坦森,你跑到車底下幹什麼?偷聽麼?”
“我……我隻是好奇……將軍,您就饒了我吧,您都吃肉了還不準我喝點剩湯?那麼漂亮的公主,您倒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總得顧及一下我們這些苦哈哈的光棍吧?”托斯坦森涎著臉央求道,很有些兵痞子的感覺。
尼亞頗感啼笑皆非:“你才幾歲?十一二歲就自稱光棍,你……你無恥的氣質很有我當年神韻。”
“以將軍為楷模!”托斯坦森大義凜然的接道。
“那好。冒犯上司,軍法如何處置?”尼亞問道。
托斯坦森撓撓頭:“我不知道。我又沒背過軍法。”
“報告將軍,我知道!冒犯上司,視情節嚴重與否,罰鞭笞十下、二十下或五十下!”一旁有人答道。托斯坦森循著聲音看去,卻看見他的長官,那個‘幸運的士官’,正被綁在樹幹上。如果忽略士官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粗繩,他簡直就像是在和這棵三十多米高的白蠟樹親熱!
“誰把您綁起來的?”托斯坦森驚訝的問道。
“遵從將軍的命令,我綁了自己!”士官一臉的正氣。
“太厲害了!上帝的肚子啊!我從來沒聽說過自己綁自己能綁得這麼牢!”托斯坦森驚歎道。
“沒關係,你很快就可以陪我了。”士官的一臉正氣忽然變成一臉壞笑。
“什麼意思?”托斯坦森又撓了撓腦袋。
尼亞一指士官旁邊的一棵大樹:“他說得沒錯。托斯坦森,你自己找根繩子,把你自己綁在那棵樹上。若是讓我看到有一絲鬆動,哼哼……還有更重的刑罰等著你。”
“將軍,將軍!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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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了一遍騎兵團的宿營地,確認沒有可疑之處以後,尼亞朝著上岸時的那個小港口跑去——確實是跑著去的。用上體術之後,尼亞長途狂奔的速度不比戰馬慢多少,還更為靈活且持久。
到了那裏,尼亞見到了笛卡爾。照例一番互相詆毀的問候之後,笛卡爾帶著尼亞劃著小船登上近海的一座小島。島上有淡水,有貯存的糧食,而且因為遠離航道,頗為隱秘清淨。老國王就躲在這裏,還有他的一支親衛隊。
“我都知道了,孩子,你真令我感到驕傲,不,你是睿典的驕傲!”老國王一見到尼亞,便很是興高采烈。
“我剛剛攻下了哥德堡,您也知道了?”尼亞有點懷疑信息傳遞的速度。
“噗!”老國王正喝下一口紅茶,頓時噴出來,“你攻下了哥德堡?一千輕騎擊敗五千步兵?上帝啊,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上帝沒有和您開玩笑。您看,這消息已經到了,七號眼和四號眼兩邊幾乎同時傳來這個消息——我們尊敬的、高貴的、無敵的王子殿下,攻克了哥德堡。哥德堡五千守軍死傷一半,剩下的正如喪家之犬遍地亂跑。”笛卡爾遞過兩張髒兮兮的羊皮紙,一臉欠打的賊笑。
“那個安琪娜公主呢?”老國王追問道。
“被我抓住了。”尼亞答道。
“好!太好了!克裏斯提安輸定了!孩子,把那個安琪娜公主看好了,你回去之後……等一下,你還有多少人馬?”老國王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充滿了無限的雄心壯誌,實在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七百。但是武器基本報廢。”
“沒關係,你的人馬可以不用再打了。隻要你把那個丹邁公主給我帶過來,拿那個公主作為誘餌,我可以讓克裏斯提安剩下的三萬多人全軍……”老國王猶豫一下,覺得‘全軍覆沒’這個說法有些誇張,便改口道,“就此被擊敗!”
“您確定可以?”尼亞表示很懷疑。在丹邁國王麵前,此時正有一個無形的天平——天平的一端是他的女兒,另一端則是他自己的安危和他的事業的成敗。野心勃勃的克裏斯提安難道會顧惜親情,而將他的大軍陷於不利的境地?王室之中即使不是無情,可也應該比平常人家冷漠淡薄許多吧?克裏斯提安也會像一個普通的父親那樣擔憂他的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