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珠子一轉,然後故作威嚴的沉聲道:“記住,以後在我的麾下,你隻有一次機會——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質疑我的命令!如有第二次質疑我的命令,就是挑戰我的權威,視作違令!”
呼,這麼說可真爽!被尼亞先前用這麼一番話教訓過的士官,此刻倒是很有些發泄的快感。
不就一個小隊長麼,搞得跟將軍一樣……托斯坦森這次學聰明了,不出一聲的腹誹起來。
“記住,騎兵團的標準武器配置是手槍、大軍刀、投槍,另外還有這一身輕甲。現在我手上沒有多餘的輕甲,所以你就別穿甲了。反正將軍大人他也從來不披甲,還不是一點傷都沒有?你放心,我們隻玩夜襲,從來都隻有我們打別人,沒有別人打我們!現在,跟著我,出發!”士官頗顯豪邁的一揮手,霸氣外露!隻可惜他的軍銜和職位,離那個境界實在差得有點遠了……
見托斯坦森這個不聽話的小子麵帶不屑,士官又沉聲道:“哼!你覺得我很自大?記住了,小子,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這可是我們皇家騎兵團副團長,亞巴頓校官告訴我們的!”
這麼扯淡的話……那位亞巴頓校官也真是一朵奇葩了!托斯坦森忍不住腹誹起來。
“那位尊敬的亞巴頓校官呢?”托斯坦森語氣恭敬的問道。少年看出來了,那個亞巴頓肯定在皇家騎兵團裏很有威望。
“在陛下身邊擔任要職。”士官似乎很是與有榮焉。
“那位亞巴頓校官真是深得陛下寵愛啊。”托斯坦森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恍然大悟,看來那家夥是腦子有病被陛下關了小黑屋……
而就在托斯坦森內心忐忑的跟隨那個士官出發的時候,他們的少年將軍,卻已然向著哥德堡奔去了。
曠野之上,丘陵和平原參差不齊,草地和森林相互交雜。在最茂密的森裏地帶,有一個黑色的靈巧身影,幾乎飛掠而過……
皇家騎兵團經過十幾次戰鬥之後,累計殺死上千敵軍,擊潰數千人,但是自身傷亡率還不足十分之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每一戰都摸清了敵人的底細,所以總能攻擊到敵人最致命的弱點,總能抓住敵軍最致命的漏洞。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尼亞總是在戰前摸一趟敵營。憑著超過凡人太多的敏捷,每一次戰鬥之前,尼亞就把敵軍的布置都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選擇突襲的時機讓敵軍沒有準備,而且尼亞每一次都選擇規模較小容易對付的敵軍或敵營,所以戰果和戰損相差如此懸殊,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毫無疑問,這是作弊。
這一次,對上了五千丹邁軍,而且對方在城裏,有戰壕和城牆作為依托,自己的一千輕騎兵卻是長途奔襲——怎麼看都是找死!
但是,如果能在戰前先摸清敵軍布置,而且更重要的是刺殺掉敵軍高層軍官,讓敵軍陷入混亂,再夜襲……那就好辦得多了!
尼亞在林間狂奔著,同時為謹慎起見,始終注意避開任何人的視線。於是,繞了許多彎路,才接近目的地……
“啪!”
尼亞一掌拍在一棵大樹樹幹上,刹住衝勢。
在前麵不遠處,茂密的森林被突兀的斬斷,變成了大片的草地。草地本該是春天的新綠色,此時卻被淋染了許多鮮血,變成紅褐與新綠相交雜的奇怪色調。在這草地中央,在一圈很寬的壕溝中間,赫然是一座殘破的城市!
被大炮轟得殘缺的城牆,隻有三米多高——自從火炮在戰場上發威以來,高聳的城牆因為容易被一炮轟塌,早已過時。現在修築城牆的流行方法,是建得低矮粗厚而且變得傾斜(上細下寬),更能夠抵擋重炮發射的鐵質炮彈。然而眼前的城牆,早已被重炮轟出了好幾個大大的缺口,三分之一的城牆都坍塌成一地瓦礫。話說那位將軍,托斯坦森的父親,到底是怎麼帶著一千人守住這城半個月的?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眼前,血戰的痕跡遠未褪去……
透過城牆的缺口,可以看到哥德堡的市區。無數的房屋早已化為廢墟,許多地方被點燃的濃煙還沒散去。街道上,更是一片狼藉,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血肉模糊的死屍!丹邁軍士兵的死屍都被埋葬了,然而那些無辜平民和睿典軍士兵的屍首卻被隨意丟棄在街頭。鮮血早已凝固發黑,混著落地的硝煙,散發著一股戾氣衝天的味道!
換個心裏承受能力差點的,碰到這種場景非吐出來不可。即使是已經見慣了戰爭慘景的尼亞,也感到胃裏有些翻滾……
然而哥德堡的城牆裏,卻傳出了陣陣的歡聲笑語——那是收獲頗豐的丹邁軍隊。但是其中最響亮的,卻是那些讓尼亞感到陌生的博蘭語——據老國王的消息,此次丹邁大軍中的五千重騎兵,無一例外全都是博蘭的精銳騎兵!毫無疑問,這場盛宴中,這些來自博蘭草原的鐵騎玩得最開心。
尼亞深深的吸口氣,把身子埋在草叢裏,匍匐著往城裏潛去——太陽已是西斜,距離落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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