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並不懼怕,他反而摸了摸坐騎的腦袋,然後拔出背後的長劍,同時舉起右手的盾牌。
接著,他屁股下戰馬的鬃毛突然化作像流水一樣的物質,而它的皮毛也變得晶瑩剔透,宛若鑽石。
馬恩則渾身上下籠罩在蔚藍的鬥氣鎧甲裏,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迸射著凶戾的目光。
好幾條魔獸的尾巴,猶如士兵們的鐵槍一樣,從四麵八方刺向馬恩。
但這些本來能夠輕易穿透士兵們的攻擊,卻沒辦法破開馬恩的鬥氣鎧甲,即便是他身體下的坐騎,也絲毫不畏懼這樣的攻擊。
鐵槍戳刺在它鑽石般的身體上,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辦法留下。
也許是魔獸們在這片沙漠中稱王稱霸太久,所以當它們沒有輕易解決掉阻擋在眼前的人類時,它們立馬陷入了憤怒和癲狂。
但是,周圍距離馬恩最近的魔獸們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因為馬恩手裏的長劍,已經灌注了足夠的鬥氣,也早就饑渴難耐了。
尼奧爾德湛藍鬥氣中的操控技巧,令他釋放出的鬥氣之刃異常磅礴。
他僅僅左右揮了兩劍,一道270°的弧刃就飛射出去,帶走許多魔獸的性命,同時在獸潮中清理出了短暫的空白。
空白很快又被填滿,馬恩再次重複起先前的揮劍行為。
魔獸像韭菜一樣,被收割了一茬兒,很快又長出了一茬兒。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馬恩的劍下,死去了越來越多的魔獸,可魔獸依舊烏泱泱的一片,看上去並沒有減少多少。
馬恩像一塊磁鐵般,吸引了所有給同胞複仇的魔獸。
他的鬥氣鎧甲也在魔獸接連不斷的尾槍的撞擊下,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薄。身下戰馬的鑽石般的軀體上,也留下了許多白色的,像是利器刮過的痕跡。
“哀慟之人,得安慰,
溫柔之人,受地土,
慕義之人,得飽足,
憐恤之人,受恩報,
寡欲之人,得神眷,
獻身之人,升天國。”
馬恩的嘴巴裏叨念著《德加裏斯之書》裏的內容,像是在祈禱,也可能是在自己的內心中尋找堅持下去的支撐。
當他釋放出的弧刃已經縮減到100°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鬥氣已經越來越不支了。
但他卻在心裏想到: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拖延了這麼久,想必默爾索他們已經走遠了,待我再殺百八十隻魔獸後,就能圓滿的去見神王了吧。
會死在這裏,興許就是神王最好的旨意,畢竟我是帝國的背叛者,在瑞蒙德的人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逃跑了。
現在這樣的狀況,就是對我最好的懲罰吧!
就當馬恩·烏斯懷亞已經生無可戀的時候,他的身後,竟然傳來了隱隱的戰馬嘶吼之聲。
“這是怎麼會事?”
馬恩抓住一個時機,朝後看了一眼。
然後他的內心就掀起了驚濤駭浪,無力感也油然而生。
“將軍,丟下你逃跑,還不如讓我去死!”
沃裏克不再魂不守舍,已經振作起來,衝著馬恩高聲呐喊。
“將軍,如果你不在了,我不知道還能與誰搭檔作伴,老朽實在是怕寂寞的狠呀。”
老尼古拉斯的言語詼諧,帶著點調侃兒。
馬恩搖搖頭,無奈之餘,又有些感動。
“烏斯懷亞伯爵,我們不想欠你人情。”
卡瓦尼施展這水屬性的魔法,魯伯·弗蘭則釋放著鬥氣鎧甲,並且揮舞著他的大斧頭。
“我也是,我才不想欠某人父親的人情,因為那跟欠某人是一個道理!”
巴德姆看著那些魔獸,雖然打著哆嗦,可嘴中言語依舊犀利。
“切,要你自作多情,小爺我也要死了,你欠不欠,有個屁用!”
默爾索則騎著馬,跑了回來。跟巴德姆鬥完嘴後,才轉身對著還在戰鬥的馬恩,弱弱的說道,“老爹,反正家裏還有大哥和馬鬆,我還是來幫幫你吧。”
默爾索在跟大夥一起脫險後,越跑越覺得心裏不得勁兒。
他確實想要活著,可不代表他怕死。
即便是兩次遇到惡魔潮,他雖然專注於逃生,可不代表他會拋棄一切人,獨自苟且。
如果給他兩個選擇,一個是和親朋一起活著,一個是自己單獨幸存,那麼默爾索一定會選擇前者。
為了家人與朋友,他可以做出無下限的舉動,為了大家都能活著,同樣,他也會絕境時,堅持原則,與親友一同赴死,即便他一個人的話,有機會逃生。
所以,這一次他沒有逃走,他回來了。
雖然他的靈魂不是這具身體的原配,但他對父親的親近的確實真實存在的,十幾年的陪伴,並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