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瘋道人有些心虛,眼神飄飄道,“其實也就比我差一點,排天下第三。”
李歡奇道:“他是第三,那第二呢?”
“我二啊。”
李歡見瘋道人甘願稱二,有點好奇他嘴裏的第一是誰,遂問道:“這天下,還有比師叔厲害的人物?”
“也就比我厲害一點點,誰讓他是師兄。”瘋道人越發的心虛。
天玄道長?李歡想起老道士清瘦的身影,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尤其是笑起來,怎麼都像騙字門的江湖術士。
李歡不信老道士是天下第一高手,實因這八年來老道士坑蒙拐騙,用盡各種手段防著李歡,不讓李歡學上一招半式,哪有一代宗師的形象。
李歡降生在這個世界時,恰逢天下太平,刀兵入庫馬放南山,李歡有心做文武全才,但飛將心中有想法,一心隻想讓李歡做儒將,不授他弓馬武藝。
李清從飛將那裏學到戰技,想要偷偷教給李歡,也總會被飛將發現,李清為此屁股上沒少挨揍。
三九嚴冬,練功場中飛將、李清二人渾汗如雨。李歡坐在屋中披著狐裘,圍著小火爐或朗誦經史子集,或跟著諸葛明學習兵法韜略。
每當此時,他總是在心中安慰自己,等再大一些脫離燕王掌控,自然能學到一身好武藝。
李歡清楚記得他長至八歲時,王府中經常聚集一大批文臣武將,這些人對燕王又敬又怕,偶爾還會談到皇帝,每當這時燕王總是勃然大怒。
在一個大雪紛紛的日子,李歡的便宜師父踏雪而來,須發皆白臉色紅潤,儼然一副仙風道骨。
作為燕王的貴客,他與燕王在內室密談上半日,出來時老道士眼神不善的看著李歡,對燕王打了一個揖,扛著李歡踏雪離去,王府中的宿將親兵上前阻攔,卻沒能捉到老道士,心有餘力不足的看著二公子被拐走。
為此這些忠義之士,紛紛負荊請罪,剛烈者不堪其辱想要以死謝罪,燕王恩威並施,才保全下這些忠義之士的性命。
卻說老道士將李歡扛到山上,李歡不哭也不鬧。老道士心中奇怪,以為李歡嚇傻了,讓弟子買回來一百串糖葫蘆,整整齊齊的擺在李歡麵前,大度的說道:“你隻要把一百串糖葫蘆吃光,我就把你送回家。”
李歡那肯信老道士的話,對著老道士翻一個白眼,兀自在那思考自身前程,這下終於可以學到一身武藝,說不定還能修仙問道。
任憑老道士如何哄騙,李歡就是不上當,老道士不肯承認手段不行,大袖一揮道:“此子慧根早生,恐是精怪轉世,不能入我山門,隻收為記名弟子。”
李歡在山上混熟之後,開始纏著老道士學功夫,老道士總是諱莫如深,以各種理由搪塞李歡。
最後老道士實在被李歡磨的沒脾氣,勉強教給李歡一些基本功。就那一套簡單的動作,李歡翻來覆去的練了五年,硬是把身體練的硬朗起來,瘦弱的外表下藏著強大的爆發力。
冬去秋來時光流逝,李歡上山八年,從一名幼童長成少年,期間和老道士鬥智鬥勇,機關算盡也沒學到一招半式。
李歡這人不信邪,鐵心要把老道士的家底學光,老道士卻不按常理出牌,逐他下山並且不準他再上山。
事到如今,李歡已經明白燕王的良苦用心,或許他早就知道王府要敗落,將李歡送走是為保全李家一道血脈。
燕王少年從軍力挽長弓射貪狼,在塞外草原闖出飛將之名,弱冠開疆提攜玉龍為君戰,九死一生搏得封王之功。戎馬三十載這天下十四州,每一州都有他的足跡,世人提起飛將,誰敢不伸出大拇指叫聲好。
功高主猜忌,那位武皇帝在皇位上坐的太久心已經冷了,別說是一外姓王,便是他的親弟兄,他也不肯真心相信。
找個地方養傷活下去,學好武藝傍身,再次入京都定要掀起波瀾,李歡立誓要為飛將昭雪。
想起冰冷的皇宮,李歡想到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如今應該出落的亭亭玉立,也不知還認不認他這個歡哥哥。
李歡收回心思,未來的事不是傷者應慮的,至於此行能否學到武藝,這姓蓋名雲者又會找什麼理由搪塞,此時他一概不管,隻顧悠然自得的呼吸空氣中的甜甜花香,看天上浮雲萬千卷舒變幻。
有瘋道人在旁旅程不會寂寞,驢車披星戴月爬山過水,一步一步將李歡送到繁華勝地。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