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就是這樣認識的秦玉梅。
才沒過幾,秦玉梅又把對麵的女工攆到自己原來的機台,把劉青的機台換過去。“廠長了,我是她師傅,總不能跑來跑去教她吧。”
要本不用廠長過什麼,被攆的女工巴不得,秦玉梅的機台靠著窗子,位置比她的可好多了。
廠房頂上鋪的是一層預製瓦,車間裏夏熱的厲害。幾十台機器幾十個人,機器挨機器,人挨人,車間就是一個大蒸籠。
好多女工們熱裏隻穿一個沒肩的吊褂,類似今那些明星走紅地毯穿的那樣的吊著。一眼看去,一個車間的風景。好在車間裏就一個跛子是男的,就在那些膀子間穿梭。
跛子是個孤兒,十幾歲就進廠了,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廠長本身是裁縫,在一樓整眯著眼睛畫線栽布,很少上二樓來。上來也沒什麼,那張皺巴巴的臉上,一雙眼睛就像是沒有剪開的鈕扣眼,從來都是睜不開的樣子。因此,女工們有恃無恐。
劉青是三月份進的廠,沒兩個月,就熱起來了。劉青本來就健碩,再因為是新工。不好意思也光個膀子,穿了件淺色的薄襯衣。這一來反而比別人出的汗多,且襯衣很快就被汗濕透了,緊巴巴貼在身上。
秦玉梅有一眼沒一眼的往對麵看,不時還故意伸伸脖子。劉青知道她看什麼,瞪回去一眼。秦玉梅就笑,笑得很臭,那種君子動眼不動手,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劉青也確實不能奈她何。起先還瞪眼,過了些日子,也就不管秦玉梅看不看的了。
“姐。”秦玉梅叫了一聲。
“怎麼了?”
“你不熱我還替你熱呢,衣服這麼貼在身上,我都著都難受。”秦玉梅著,拉起褂子,抬起手來往下扇了兩下。
“我又沒叫你看。你不看就不難受了。”秦玉梅不還好些,秦玉梅這一,劉青更覺得被濕透了的衣服包裹的難受。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又解開了一個扣子。也拿手在臉上扇了扇。
“姐,你讀十幾年書,又一副好身板,混在這幫老娘們裏踩縫紉機,怪可惜的。”
“做什麼不可惜?”返城知青,沒有關係,能分配個工作已經不容易了。劉青很知足的樣子。實際上,她非要回到這個城市,還有別的原因。
“當知青好玩嗎?聽十幾個人一個戶。”
“我們那個戶就三個人,我下鄉的地方窮,也很苦。沒有什麼好玩的。”
“那倒也是,我一想到要赤著兩隻腳下田,就一身的雞皮疙瘩。”
“嬌的你。”
“才不是嬌,我是怕螞蝗。田裏不是有螞蝗嗎?”
“還真有。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爬上來,會一直會爬到……腳彎。”
劉青隻爬上腳彎,因此下田做活都把褲角卷得高高的,旁人看見了,會伸手幫你摘下來。但比水螞蝗更厲害的,還有一種叫旱螞蝗,爬在樹上,人在樹下乘個蔭涼,它就會從樹上往人身上掉,然而往身上鑽。
秦玉梅打了個哆嗦。她不怕人,怕所有身體軟軟的蟲子。青蟲,蝸牛,蚯蚓,更不用螞蝗。這些東西城市不多見,但買回來的菜裏也會有。
秦玉梅話多,和劉青麵對麵,踩著機子話,手上腳上的活,也沒有多少技術含量,話也不耽擱。開口閉口都管劉青叫姐。是真喜歡劉青呢。當然,辨子也比過了,到底還是劉青的要粗些。方便的時候,就會握上一把。
但有一點,雖然叫劉青姐,但總是自恃結過婚,是過來人,常常在劉青麵前以過來人自居,起男人,滿臉的不屑。
劉青當然也就知道了,這秦玉梅是正經結過婚的。隻是不到一年就離了。處熟了,劉青問她,不再找一個了。她哼一聲,配得上老娘的人,還沒生出來。這話過,卻看著劉青,,“你做了我姐,不準想著嫁人了,就我和我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