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本來很蒼白的臉，此刻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得發紫。
雙眼緊閉，不過嘴巴張得大大的，舌頭就像吊死鬼一樣伸出來。
“難道是中毒了？”
漢子突然想起年輕人吃泥丸前的自語。
“這是何必……”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漢子搖搖頭，轉身要走。
不是他心狠，這世道，死人很正常，雖然他隻殺過山雞野兔，但死人他見多了。
“不過好像還有氣，要不要……算了，這年景，也許死了更好。”
年輕人衣服單薄，所以激烈起伏的胸脯看得清楚，漢子舉步有些猶豫。
“拖走吧，荒郊野嶺，野狼糟蹋了身子也不好，等他死了，給他挖個坑吧！”
入土為安漢子不懂這個成語，但大家是同類，總不忍年輕人被那些狡詐的豺狼作賤，所以漢子最後選擇停下腳步。
“有些沉，這子曾經吃得不壞！這身子骨有些殷實。”
半個時辰後，一個山清水秀的湖邊，漢子放下已經不再冒熱氣的年輕人，揉了揉發酸的肩膀道。
“咦！怎麼一身汙泥，這麼黑……這毒厲害……”
漢子摸摸肚子，三光喝水沒吃飯了，這一折騰，有些餓了，不過他還是先看下年輕人斷氣沒，結果……
年輕人胸脯還在起伏，不過沒有那麼激烈了。
眼睛還是緊閉，不過好像在微微顫動。
嘴巴也閉起來了，不過喉結斷斷續續吞咽著。
這些不奇怪，也許要死就是這樣吧。
不過，年輕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一片汙泥般的物質糊著是怎麼回事，漢子記得自己是扛著年輕人，雖然路上經過幾個泥潭，不過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讓年輕人的身體碰到過。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些汙泥是年輕人體內排出來的，應該是毒丸造成的。
“算了，阿爺過，活著可以不幹不淨，死了卻不行，不然要下阿鼻地獄，我得給他洗洗。”
也許漢子想到他老爹臨死時過的話，苦笑一下，跑回湖邊的茅屋找了個滿是毛刺的破木桶。
入秋了，山裏冷，不過漢子似乎習慣了，扔掉草鞋卷起褲管，踏入淺水，這才舀滿半桶湖水，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回來。
“子，對不住了，最近沒曬柴火，隻能冷水給你清洗了，反正你要死了，也不在乎不是。”
“嘩啦！”漢子告罪了一句，然後拎起水桶就衝到年輕人的身上。
“哈欠！”
入秋的湖水真的很冷，不過打噴嚏的不是漢子，雖然他提水時褲管早濕了。
“啊，活了？”
看著打一個噴嚏然後“詐屍”的年輕人，漢子一驚，倒完水的破木桶定格在半空中，張大了因為營養不良變得很大的眼珠，不敢置信的看著已經坐起來東張西望的年輕人。
“你幹嘛拿水潑我？”
年輕人看了一下環境，有些迷茫的目光慢慢清晰，看到呆若木雞的漢子，不太明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