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囚車(1 / 2)

寒冬冷冽,北風如刀,冰冷的風像是冰刃一般,打在臉上,割裂的麵上滿是凍傷,風刀又打在身軀上,身上那件單薄的夏衣擋不住這刺骨的冷。

陸良又緊緊裹了裹身上的單衣,背貼著木頭蜷縮在一角,為身前凍的瑟瑟發抖,臉色發青,頭發淩亂,同樣穿著單衣的妹妹陸貞娘,阻擋著這要人命的寒風。

馬車“吱呀……吱呀”的聲音,傳入他那快要被凍掉的耳朵中,滿是疼痛。

躲在馬車上囚籠一角的陸良,將妹妹陸貞娘向他貼過來的身軀摟在懷裏,舉目四望,前麵還有一輛馬車,上麵也是一個囚籠,裝著兩個人,衣衫襤褸,麵色萎靡,也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是這具身軀的父母,陸良還是那個陸良,隻不過靈魂已然不是,他來這裏已經一了,過來的時候是在深夜,那原先的陸良似是熬不過這寒冷,半夜凍死了。於是,身體就被數百年後的穿越一族陸良所占據。

陸良看著押解著兩輛囚車的官差,臉色難看,難不成剛來就要死了麼?

青綠勁裝,腰掛配刀,鮮衣怒馬,威風凜凜!

正所謂錦衣緹騎駕帖出,下聞風喪膽寒!

他家究竟犯了什麼大罪,要被這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押解回京師。

陸良腦海中思索著,突然,縮在自己懷裏,凍的有些神誌不清的陸貞娘呢喃道:“哥……冷……”

陸良低下頭看著這個滿是凍傷的隻有六七歲的姑娘,滿是心疼,雖然他也冷,但是在這冷冽的寒風中,尚能忍受,隻怕是越往北走,越難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到那大明的首都北京城。

陸良解開了那件單衣,將陸貞娘裹在袍子裏麵,用自己冰冷的身軀為她取暖。

兩輛囚車還在緩緩行進,趕車的人,抱著雙臂。而囚車前後尚有兩名身穿青色勁裝,披青色披風的錦衣衛緹騎一前一後押著囚車。

車隊一共四人,兩名錦衣衛和兩名車夫。

再環顧四望,這是一片叢林,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隻是光禿禿的樹幹上,看不到一絲春色,隻有寒冬下的蕭索。

這時,前麵的囚車上,突然傳來一道哀嚎:“曉萍,曉萍,你醒醒,是我對不住你……曉萍……”

發出哀嚎聲的是陸良他爹,原本是官場上冉冉升起的新秀陸炳輝,這撕心裂肺的哀嚎驚動了前麵那個開路的錦衣衛,回轉馬頭,來到囚車旁,馬鞭打在囚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陸大人,這馬上就要到京師了,你鬼哭個什麼勁,哭也沒用,到了京師,自有定罪。”那錦衣衛大漢喝道。

陸炳輝一下子撲了過來,嚇得那錦衣衛大漢一跳,馬鞭又是劈頭蓋臉打在了陸炳輝抓著囚車的手臂上,隻是陸炳輝沒理會自己的疼痛,跪在囚車上,向著這錦衣衛大漢哀求道:“劉大人,劉大人,我娘子她沒了聲息,求您大發慈悲,救救她,陸炳輝求您了,劉大人,您救我娘子一命,劉大人,劉大人,求您了。”完,蓬頭散發的跪在囚車上不住磕頭。

那姓劉的大漢一聽,便也不再用馬鞭抽他,看著靠伏在囚車中一動不動的女子,大喊一聲:“停車。”

車隊停下,後麵那個押解的錦衣衛打馬跑了過來,疑惑的問道:“大人,怎麼停車了,這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劉姓大漢沒理會他,跳下馬來,站在囚車旁,伸出手在那囚車中的女子鼻子下探放了一下,半晌才收回手道:“已經死了。”

陸炳輝凍的發青的臉頰,一下子凝滯住了,眼淚順著眼眶滾落了下來,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曉萍……曉萍……我對不起你啊……啊……啊……嗬……”陸炳輝又撲了過去,將已然死去多時的妻子抱在懷中,神情悲痛。

陸良吃驚的看著前麵的囚車,母親死了,母親死了,凍死在這囚車中了,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掉落了下來,滴落在妹妹陸貞娘的頭上。

陸貞娘在睡夢中呢喃:“哥……貞娘……冷……冷……”

那兩個錦衣衛麵色沉靜,身為錦衣衛早已經見慣生死,死一個人,對他們來,已是司空常見。

那劉姓大漢,衝著兩個縮手縮腳的車夫道:“埋了吧。”

“是,大人。”

兩個車夫便從囚車旁取出來各自的長槍,在道路的不遠處,找了一塊相對鬆軟的土地,便以這兩支長槍當做鐵鍬挖起坑來。

囚車中,陸炳輝仍然緊緊抱著妻子,口中念念有詞,那滿是傷痕的臉上,全是悲痛。

陸良默默掉著眼淚,隻是把懷中有些溫暖的陸貞娘抱的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