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氣繚繞的玉清殿前,明媚日光仍如往昔那般柔和地照耀著主殿門口那兩座白玉石獅子,永恒的聖潔光芒一如既往地撫慰著神族的皇宮。殿前那兩座石獅原本還是聖王時期建造的,數千年來一直寂寞地陪伴著這壯麗祥和的玉清殿。它靜靜矗立在這裏,凝望著神族延續千年的燦爛盛世。
“千秋萬載,星月同輝。”穆裏尼奧輕聲念出刻於玉獅側麵那兩行爍金大字,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千秋萬載啊,嗬,果然很符合那人的脾性。隻可惜,現今的神族恐怕要辜負他曾今的狂言了。
穆裏尼奧微微歎了口氣,跟著彎下身子,將懷裏粉嘟嘟的男孩放了下來。男孩腳一落地,立馬活躍地逃離了穆裏尼奧的掌控,在寬敞的玉清殿內撒丫子亂跑。
隻是,還沒跑出幾步,他就被一個人截住了去路。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隨即將男孩一把抱了起來,來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內此刻滿含溫暖笑意。他仔細端詳了下懷中的孩子,繼而爽朗道:“喲,我的主子,又不聽先生的話,自個偷懶跑出來玩了?”
男孩軟乎乎的身子拚命掙紮著,似乎是想掙脫眼前男人的懷抱,同時不客氣地大聲回敬道:“我才沒有偷懶呢,今的課業早就完成了,先生要獎賞我,所以才帶我來玉清殿逛一逛。”
男人這才注意到含笑站在一旁的穆裏尼奧,忙將手裏的孩子遞給他,同時橫臥右手銀槍,躬身行禮道:“先知!神聖騎兵團與您同在。”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熱忱與尊敬。
穆裏尼奧微微頷首,豎起手掌微微念了句晦澀的番號,之後便問道:“阿克魯斯將軍,你一直在域外值守,可知那邊的情況如何?”
阿克魯斯歎息著搖了搖頭,美麗如海般的藍色眼眸中孕育著難以掩蓋的憂傷:“情況不容樂觀,先知大人。可以料想得到,最快明早,最遲三,那邊必會有大動作。”
穆裏尼奧讚同地點了點頭,:“想來也是如此。”又側身指著西殿的方向道:“我即便隱居於此,也時時能聽到西殿裏玄清鏡發出的哀鳴呢。”
“是啊,玄清鏡每一次的哀鳴,都意味著一名英勇神族將士身死沙場。”阿克魯斯眼眶通紅,握住長矛的右手倏然收緊,隨即便微微垂首注視著腳下,似乎是不想讓穆裏尼奧發現自己的失態。
穆裏尼奧悲傷地道:“可惜老朽對神族術法一竅不通,隻能眼睜睜看著將士們喪生於惡魔的利刃下,真是連廢物也不如。”
阿克魯斯慌忙道:“不,若是沒有先知大人的預言,這煙城恐怕早就失守了。您對神族的奉獻全體將士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也全對您的恩情感懷在心。”
穆裏尼奧再次念了聲番號,沉聲道:“願聖光永遠庇佑將軍。”他抬頭看了眼上慘淡的陽光,繼而搖頭歎息道:“想來若是聖帝還在世的話,那群魔族驍又怎敢進犯神族聖土。”
“是啊,聖帝的英勇確實無人能敵。不過即便沒有聖帝,我們作為聖帝忠實的後裔,也絕不會讓這那些惡魔踏入神族聖域半步。”阿克魯斯完,憤憤地將手中長矛用力釘在地上,仿佛把腳下一溜的象牙白地磚當成了敵人的胸膛。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到穆裏尼奧懷裏的男孩,神情立時又變得柔軟起來:“不過,隻要大殿下和君上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穆裏尼奧微微一怔,不由也回首注視著自己懷中孩子清秀的側臉,接著便輕輕應了聲:“是的,還有希望呢。”
“哦,對了。”仿佛想起了什麼,阿克魯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略顯粗獷的臉龐竟然罕見地泛起一絲紅潤來:“君上剛才找你呢,我本來是過來給你帶話的,沒想到光顧著話,竟然差點把正事給忘了,真是該死。”
“君上找我?”穆裏尼奧一臉驚訝,“君上他不是已經臥病很久了嗎?況且,現在局勢這麼緊張,他不是應該忙著和各區域的將領們商量軍務嗎,忽然找我這個無用的老頭子幹什麼?”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阿克魯斯同樣一臉茫然,繼而臉上重新覆上一層憂鬱神色:“話起來,君上的病總也不見好,實在令人心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