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虧得你們還是馬背上的民族呢,男子漢都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是嘛,你們可以搞改革,但是老祖宗的有些優良傳統還是需要保留的嘛。”其實花慕青十分反感酗酒的人,但是為了騙拓跋勰等會兒陪她多喝兩杯,不由說話激他道。
果然,拓跋勰一點就著:“誰說我們忘了老祖宗的根本,等會兒我就叫你見識一下什麼叫馬背上的男子漢。”
花慕青看他上當,不由得意地大笑了幾聲,兩日來纏繞在心頭的鬱悶也不由淡了一點。
拓跋勰見她笑得暢快,臉色也較之前緩和了許多,不由也露出了一個笑來。
因為有了花慕青的帶路,兩個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壇五十年的花雕。
“你嚐嚐,我上次隻是沾了一點,五十年隻是我的猜測,你看看我猜得是否準確。”花慕青揭開酒壇的蓋子,對著拓跋勰道。
拓跋勰便伸出修長的食指沾了一點,用舌尖嚐了嚐之後,說道:“我猜大概有六十年了。”
“這麼多年了?”花慕青不由笑得像隻偷到了腥的貓,隨即開玩笑地說道:“不會過保質期了吧。”
“什麼?”拓跋勰很顯然聽不懂她的這個笑話。
花慕青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跟一個古代人說話,不由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
“也沒有準備碗,那就抱著酒壇子喝吧。”花慕青一馬當先地抱起不大的酒壇子喝了一口,隨後一邊哈氣一邊將酒遞給拓跋勰。
拓跋勰見她沒有絲毫異色,自己自然也不能表現得十分扭捏,所以接過酒壇子就豪飲了一口,隨即便開口讚道:“果然是好酒。”
“是啊,”花慕青又接過來喝了一口,隨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道:“唉,說到好喝的酒,還真是懷念摩蘭太醫的竹葉青,消食生津,性平暖胃,最主要的是味道也是極好的。”
拓跋勰隨著她喝了一口,隨即就問道:“摩蘭太醫是誰?”
“他是柔然的太醫呀,當初我這條命就是他撿回來的。”花慕青又喝了一口酒,說得十分雲淡風輕,好像當初那個在病榻上反反複複在鬼門關走了幾著的女子不是她。
“哦?”拓跋勰看她一眼,表情十分不屑,大概想著如果不是柔然人將你搞走,我們又怎麼會讓你受那麼多的苦。
但是這些話說來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人家畢竟是救了她的人,他不屑歸不屑,最起碼的感激還是有的。
“哈哈,摩蘭太醫是個很搞怪的老頭子,脾氣倔得很,有時候脾氣上來,就是那蓋的話他也是不聽的,我在柔然呆了兩年,傷剛好的時候,實在是無聊,便跟在他身後學醫,可沒有少被他罵,好在我臉皮夠厚,不然早就氣得投河自盡了。”花慕青說起這些來時,語氣十分輕快,隻是因為她並不覺得那蓋摩蘭太醫以及柔然的一切是她應該小心翼翼不該提起的東西。
他拓跋勰是她的朋友,那些人也是。
“你很懷念那時候的生活?”拓跋勰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突然有些想那些人了,”花慕青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接著說道:“拓跋勰你知道嗎,其實原本我是想用這一生來遊遍這個世界的,在每個不同的地方認識不同的人,然後住一段時間,再去玩下一個地方,會懷念上一個地方認識的朋友,但是卻還是會一直走下去。我覺得我現在也是帶著這種感情的,我總是覺得我好像隨時都會出發去玩下一個地方,然後就像現在我對你講敘我在柔然的朋友一樣,我也會在下一個地方對我新認識的朋友講敘我曾經跟一個王爺坐在黑暗的地窖裏偷喝皇上珍藏的陳年花雕。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帶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眷戀和想念,但是同時又讓人充滿了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拓跋勰這次卻沒有接她遞過來的酒壇,而是緊緊的盯著她的臉,問道:“你還是想著要走?”
花慕青也不在意,將伸出去的手收回來,又喝了一口酒,才答道:“拓跋勰,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我不準你走。”拓跋勰先是一愣,隨即便大聲吼道。
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再次見不到她的感受。
雖然現在她住在皇宮裏,整個人整顆心都是向著皇兄的,但是至少,她還是在他看得見的地方的,隻要他想,他就可以這樣過來找她,跟她一起喝酒,而不是隻能對著她曾經住過的房間,想著她曾經的樣子。
那樣的思念太過傷人,他受過了一次傷害,再也不想受第二次。